“這是不是又是中國人在搞什么鬼把戲?”霍夫曼團長不由得提醒著保羅,的確,在與中國人打起來以后,他是遇到了不少這種鬼把戲。
“我們去看一看!”保羅也無法判定,當先地向鐵路那邊走過去。
果然,那個參謀說得沒錯,在鐵路路基的那一邊,飄飄而落的大雪中,雖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卻可以看到許多的火光在移動著,忽遠忽近,忽明忽暗,那應該就是中國人點燃的火把。只是,這些火把一直就在砥平里這外晃悠著,離著最近也應該有一百多米的距離,沒有再往這邊過來。
“呵呵,這些中國人以為我們是蔣介石的**軍隊吧?”理查森團長打著趣道:“他們也跟我們玩起了鬼火來,想把我們嚇一嚇?呵呵,我們可不是這么容易就嚇得住的!”他這么猜測著。
“打一顆照明彈!”保羅命令著身邊的一個上尉。
這個上尉應聲答著,連忙跑去準備,不一會兒,一顆明亮的照明彈升上了天空,將四周的天地照亮了起來,雖然密密的雪花還在沒完沒了的飄落著,擋住了大家一部分的視線,但是保羅還是看到在雪地里,幾個中國士兵正舉著火把扒開雪來,抬出一具尸體,那具尸體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在丟在戰場之上的,那些中國士兵們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這么默默地抬著那具尸體遠處走去。
“噠噠噠!”一聲輕脆的槍聲打破了這個十分難得寧靜的雪夜,同時也驚得對面的火把齊齊地撲滅。保羅不由得看去,正是一名機槍手忍不住剛才的緊張,在照明彈的引導之下,當先地開了槍。
那些剛才還閃動著的火把滅了之后,對面也跟著響起了一串的槍聲,雖然什么也沒有打到,但是卻象是有力地回應。
照明彈的光漸漸逝去,一切又歸于了黑暗里,只能看到漫天的雪花來回得飛舞著。
“敵人沒有靠近過來,就不許開槍!”保羅十分嚴厲地警告著這個開槍的機槍手,同時也不忘記提醒著大家:“我們必須要節省彈藥,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那個機槍手連連點著頭。
可是轉回了頭,保羅卻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低聲地告訴著自己身邊的兩位團長:“今天晚上我們應該沒有戰斗了。”
“為什么?”
“中國人在打掃戰場,他們在找尋那些戰死于此的戰友尸體,這個時候,他們肯定準備要撤退了!”保羅十分肯定地道。
剛才理查森與霍夫曼也看到了那幕情景,一著頭,終于是如釋重負了一樣,理查森又不由得建議著道:“我們要不也打他們一個反擊?”
保羅瞪了他一眼,堅定地搖了搖頭,同時告誡著他:“在夜里我們主動去與中國人交戰,是非常愚蠢的事。”他說著,又十分謹慎地道:“我們如今的任務還是要堅守砥平里,中國人象來詭計多端,說不定這也是他們的一個計謀。理查森團長,你馬上去向各部隊傳令,要大家提高警惕,在敵人沒有真正撤走之前,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是!”理查森團長響亮地回答著。
亂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風。
在漫天的飛雪之中,張賢和兩名戰士舉著火把,陪著熊三娃深一腳淺一腳地再一次回到了望美山右側的公路隘口處,從斷崖上不顧險陡地滾下來,大家的身上都沾滿了雪,熊三娃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已然是一臉得淚水,他大口大口地呼著氣,丟掉了手中的火把,急急地向前面跑去,一不小心便在雪地里摔倒,卻又仿佛渾然不覺一樣,爬起來,再一次沿著記憶的方位,奔向公路的一側。
張賢緊跟著熊三娃的身后,舉著未熄的火把,四下里看不清方向,只能依稀辨別四周的景物,旁邊還有一輛被炸毀的坦克,只是在這個時候也幾乎被大雪整個蓋起來。應該就是這里了,只要找到那個從山崖上掉落的土堆,就可以找到熊革命的尸體。
但是,面對著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兩邊的景物幾乎是一模一樣,根本就看不到土堆在哪里。
熊三娃就好象是瘋一樣,一邊哭著,一邊不顧一切地用雙手在雪地里刨著,把手套也丟在了雪地上。雪很厚,但是刨到了底也不見一個影子;他嚎啕著,渾然不在意自己的雙手已然被凍得通紅發紫,又換了一個地方使勁地刨了起來。
張賢與兩名戰士也在雪地里尋覓著,可是,找了一個多時辰,他們幾乎要把這段公路兩邊的雪翻個底朝天,倒是翻出來了兩具美國兵的尸體,而熊革命卻依然一無所蹤。
驀然,張賢忽然想到了起來:敵人為了打開這段被封堵的隘口,后面的坦克曾對著這邊又開了炮,當時便有大量的土方從山崖上面滾落下來,如果熊革命的尸體就在這個方向上,要么就被炮彈擊成了碎片,無處可覓,要么就被深深地埋在了土方之下。可是如果清理這些土方,卻不是他們這幾個人可以在短時間辦到的事,便是用一個連的人來,也要挖上半天;而面對著馬上就要到來的黎明,他們的時間根本就不多了,部隊很快就要轉移,如果在這個時候掉隊了,那么等著他們的不是被俘,就是死亡!
“二哥呀!——”熊三娃已經絕望地怒吼了起來,又累又餓的身體,在急火攻心之下,再也無法支撐下來,一頭栽倒在了雪地里……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