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韓奇遠去的背影,張賢卻有些狐疑了起來,真得有些不明白,他怎么會出現在華川的前線之上,還穿著南韓的軍服呢?不過仔細想一想,韓奇早就已經來到了**戰場之上,國民黨與美國人之間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就好象是**與蘇聯的關系一樣,既然他可以來到華川城,那么韓奇出現在這個半島的任何地方,也就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隨著人流終于走到了**堂之前,這里已經排長了兩條長龍的隊伍,全是難民們所組成的,在教堂的門口,一個西方臉孔模樣的神父站在臺階之上不停地劃著十字,而臺階的下面有兩口冒著熱氣的鍋,兩名掛著十字架的信徒正義務地為這些難民們打著粥,雖然這粥盛到碗里稀得和水一樣,沒有幾粒米,但是對于這些難民們來說,卻已然是有如盛宴了。
既然喬裝成難民,如果不和大家一樣過來吃粥,一定會被人懷疑的,所以對于張賢來說,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吃了粥再說,反正天已經黑了下來,等再晚些的時候,混出華川城也并非什么難事,倒是這個時候卻一點兒也急不得的!
“奇怪了,怎么樸熙順不在這里?”小安子就排在張賢的前面,低聲地問著張賢。
其實張賢一直就在尋找樸熙順了,雖然天色已經暗下來,但是教堂兩邊還點著很大的燈籠,即使看不清人的樣子,也可以看到一個人的輪廓,來來往往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張賢相信憑著自己的目力,是不可能認不出樸熙順來的。他也在奇怪為什么沒有看到樸熙順的影子,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種不祥的預兆出現在了他的腦子里。
“他該不會是出事了吧?”小安子顯得有些急迫。
“沉住氣!”張賢警告著這位同伴,同時十分肯定地道:“他應該不會出事,我們跟他也就是一腳前,一腳后,如果他出事,我們早就可以看到了!”
聽到張賢這么一說,小安子點了下頭,沒有再問下去。
不過,張賢還是有些擔憂,想了一下,對著安日昌道:“我們兩個分開來,你到那一隊人里去!”
“那你不懂這里的話怎么辦?”安日昌還有些擔心。
“沒事,我不說話就是了,先吃完粥,等一會兒天全黑下來就好辦了!”張賢低聲地道。
安日昌點了點頭,他相信自己營長的作法是不會錯的,當下從隊伍中走出來,假裝著在找著什么掉在地上的東西,向后面走去,過了一會兒,便排到了另一列隊伍的后面。
張賢的心頭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他忽然想到了樸熙順在下午的時候跟他說的那些話,如今想來仿佛很有些深意,這到底是一個意志還不堅定的年青人,雖然他有著美好的理想和決定為之奮斗的決心,但是畢竟還分辨不出來對與錯、善與惡、美與丑和是與非,很容易因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而產生極端的思想。的確,他在人民軍里是受到了極其不公平的待遇,而此時的**地方,就好象是當初在國內時剛剛取得勝利的**政權一樣,生怕會被敵人再一次鉆了空子或者被敵特分子打入進來,肅反的活動是在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著,搞得人人自危,說不定哪一天因為哪一句話沒有說對,就會被人拉出去槍斃掉。基于這種情況,樸熙順很可能會利用這次跟他出來搞偵察的任務,從從容容地脫離人民軍,跑個無影無蹤。如果樸熙順只是逃跑了,這還不會令張賢感到擔心的,他怕就怕這位有些偏激的年青人,會再一次投奔到李偽軍里頭去與自己作對。樸熙順到底還是從南韓的軍隊里服過役,當到了情報處少尉的位置,這也相當于是一名排長了,既然在人民軍里混得不如意,那么就再回到南韓的部隊里去,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一種想法。
想到這里的時候,張賢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得冷汗。如果樸熙順真得在這個時候投靠了南韓軍,那么對于他和小安子來說,就等于是處在了十分危險的境地,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會成為這些南韓人抓捕的對象。可是,轉念又一想,他與這位樸少尉接觸也很久了,相信他并非是一個見利忘義之輩,就算是樸熙順投靠了敵人,也不見得會出賣自己。想到這里的時候,他不由得有些心安。可是,一會兒,他又想到了另外一點上,樸熙順之所以會進入人民軍,不正是自己的緣故嗎?如果不是他一槍打中了樸熙順,使他成為了自己的俘虜,又怎么會有現在的這個樸排長呢?也許,這位樸排長早就恨透了自己。
“不行!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馬上要離開!”張賢果斷地想到,雖然這個時候他離著那鍋粥已經很近了,再過兩個人就可以輪到他了,他還是從隊伍里走出來,可是還是晚了,他看到了一隊南韓士兵,就在剛才那個入城時看到的胖中尉的帶領之下迅速地包圍了上來,那個胖中尉一眼便看到了他,就好象是見到賞銀一樣,興奮地喝令著,已然帶著頭向他沖了過來。
張賢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他知道最不幸的時刻真得是到來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