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又一次地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雖然他什么也沒有做
張義也沒有想到,這位一直好見風使舵的大紅人竟然也會落到這個地步,想一想真得覺得好笑,他原來還有的許多委屈也就隨之消散,這世道真得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真得不知道誰的命運會比誰的強!
把張義和這幾個同樣倒霉的家伙一起拉來的,是一群穿著軍綠色服裝的小毛孩子,他們中間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的稚氣還未褪盡,但是卻又都緊緊的崩著自己的臉,就仿佛他們已經長大,已經經歷了許多的風風雨雨一樣。
他抬起頭,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其中的一個人,那正是武小陽的兒子武解放,此時的武解放也才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他的臉已經有了一些棱角,依稀就是當年武小陽年青的樣子,這個小子跟著這群**,屁顛顛的儼然象是一個高傲的將軍。
“看什么看?”武小陽見到張義抬起頭在看著自己,象是在喝問著一條一狗一樣地喝叱著他,并且走過來,強行地把張義的頭按了下去。
張義就好像是喝了辣椒水一樣,只覺得自己心痛不已,想一想當年他被抱在自己懷里的樣子,是那般得可愛,而如今卻又是這般得恨人。他強自忍著自己的不快,乞求一樣地輕聲告訴著他:“解放,我跟你爸可是老戰友!”
哪知道他不說這一句話還好,武解放聽到了這句話之后,先是稍稍一楞,續而忽然抬起手來,“啪”地一聲,打了張義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打得十分響亮,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驚愕,把目光全部投向了這里。
張義只覺得自己的口腔里現出一股咸咸的味道來,他知道那是血,正順著他的嘴角流出來,滴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目光向臺下望了一眼,只是這一瞥之間,忽然就看到自己的兒子張勝強也夾雜在這群人當中,正小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小強比武解放小一歲,兩個人卻是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的同學,張義可以感受得到自己兒子心中的痛苦。他還是朝著自己的兒子笑了笑,同時擦去了嘴角的血,以此來掩示自己的傷害并不大,想讓兒子放心。但是,他的笑,卻越發引起了武解放的憤怒,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對著他狠狠地踢了起來
張義倒在地上,無力地任由著這些人踩著自己的頭,踩著自己的身體,他掙扎著轉過頭來,想要看一看自己兒子的身影,卻見到小強哭著扭過身去,撥開了人群,向學校的外面跑去,他的心也跟著痛到了極點。
就象是玩偶一樣,張義被拉著、扯著,扭著、打著,他再不出一聲,逆來順受著,他知道哪怕是只有一個字出口,換來的就將是越發兇恨的對待。
這樣的場面已經不是張義第一次經歷了,而且他也十分清楚,這也不會是他的最后一次,以后還將持續不斷地進行著
在開始的時候,他連死的心都有,但是對于象他這樣經歷過戰爭考驗的人來說,也深知活下來的不易,如果真得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去死,那么他首先對不起的就是那些千千萬萬與他一起曾出生入死,而又不幸犧牲在戰場之上的戰友和同志,就算是為了他們,他也要努力而堅強地活下來。
一個多小時之后,也許是覺得累了,也許是覺得已經沒有了什么新鮮感,人們才漸漸地散去,不一會兒,整個操場上只剩下了這五個人。他們有的倚在墻邊,有的還在老實地站著,有的依然躺倒在地,沒有馬上動彈,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些人還會不會回來。
一直過了半天,確認這些人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張義對著大家笑了笑,仿佛是一個沒事人一樣,告訴著大家:“好了,今天總算是結束了,大家回家吧,明天還要接著戰斗呢!”
他的這份樂觀,馬上傳染給了另外四個人,大家都點了點頭,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把各自的大牌子收好,,然后又站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學校外面走去。張義走在最后,在快要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卻見到他前面的嚴家新腳下一軟,倒了下去。
“老嚴!”張賢一邊喊著,一邊連忙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看著張義的臉,嚴家新一臉得慚愧,十分愧疚地道:“張義呀,我對不起你!……”這一聲說出來,喉嚨就好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一樣,再也說不出話來,淚水已在剎那間模糊了他的眼睛。
張義卻是不以為然地一笑,搖著頭道:“老嚴呀,別這么說了,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說來我還要感謝你的,呵呵,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再怎么說,我們還是相識的呢,能在一起也是一種緣份吧!”
嚴家新默然無語,只能認同地點了點頭。
張義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里的時候,這個家已然不成了一個家,到處被翻得亂七八糟,他的妻子徐小曼正摟著他的女兒小紅坐在門口綴泣地哭著,同時告訴著他,他們把家里從里到外都翻了一個遍,想要找出大嫂王金娜里通外國的罪證,但是卻什么也沒有翻出來,于是就象是強盜一樣,把他們家里所有的壇壇罐罐都打得粉碎,留下了一片得狼籍。
“大嫂呢?”張義問著自己的妻子。
徐小曼搖了搖頭,告訴著他:“從早上,大嫂就被軍醫大學里她那幫學生叫去開會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張義怔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所謂的開會是什么,而且還有海外的關系,肯定也被責難了,想一想自己這么壯實的一個大男人,還有些承受不了那種身體與精神上的折磨,以大嫂王金娜那么羸弱的身體,又怎么可能經受得起傷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