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臭氣頓時彌漫在了辟雍之內,朱由檢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毫無用處。
“這些只會虛大話的混賬東西,這么一點心理壓力都承受不起,難怪日后通古斯野人入關,這些讀書人一個個都屈服在了野蠻人的馬蹄之下。”朱由檢有些厭惡的想著。
這時,監丞劉友榮終于收到消息趕了過來。聽說率性堂的監生帶頭鬧事,頓時讓他又驚又怕。就算是平日里一副好好先生的他,現在也想著要給幾名帶頭鬧事的監生一點苦頭吃了。
劉友榮走進辟雍時,正看到幾名監生跪在地上,一名監生已經昏倒在地了。他焦慮之下,并無聞到什么異常的氣味。看著局勢似乎已經被控制住了,劉友榮第一反應就是向崇禎跪下請罪,請陛下處置他治監不力。
朱由檢揮了揮手,讓劉友榮起身后說道:“找人把那個昏過去的抬下去吧,找個醫生給他看看。朕說他們幾句,他們都承受不住,這樣的監生對大明究竟有何益處?”
崇禎不過是小小的抱怨,但是劉友榮聽在耳中卻是心驚肉跳。國子監內,現在以他為長,如果崇禎真要追究起來,他必然是第一個倒霉。
孫伯陽臉色慘白,連他在內剩下的幾名監生都心中暗恨,自己為什么不暈過去,好不用再面對陛下的怒火。
看著昏迷的監生被抬出去之后,朱由檢才稍稍緩和了些語氣說道:“朕已經說完了自己的看法,你們誰還認為朕處理的不公道的,就繼續說說。朕既然把你們叫進來,自然是要跟你們掰扯個清楚的。”
此時的監生們,那里還有勇氣繼續和崇禎討論什么公道。他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崇禎最好把他們都忘記了,免得日后再繼續找他們算賬。
幾位監生無一人敢接崇禎的話題,劉友榮觀察了半天之后,壯著膽子上前對崇禎請示道:“小臣身為國子監監丞,率性堂的貢生、監生居然如此欺瞞君父,都是臣平日教導不嚴之責。臣懇請陛下把這幾位監生交給臣,臣一定嚴加管束,不讓國子監再出現今日這種丑事。”
朱由檢仔細看了看劉友榮,發覺他目光清澈,看來并不是打著博取名望的目的出來求情的。朱由檢正在猶豫的時候,徐光啟也站出來為幾名監生求情道:“請陛下息怒,這幾名監生畢竟年少不通世事,陛下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請陛下還是把他們交由國子監自己處理為好,免的有損陛下的圣明。”
朱由檢看著徐光啟出來求情,心里終于有了一些決定。他對徐光啟稍稍安撫了兩句,才對著下面的監生教訓道:“國子監是朝廷為將來儲備和教育人才的地方,但是朕看到的卻是一群雕文砌詞的腐儒。
《周禮·保氏》上說: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但是到了你們這些腐儒嘴中,六藝到成了六經了,簡直是不知所謂。
國子監改成大學之后,一味埋頭六經的監生,還是趁早回家去吧。朕要的是治國平天下的人材,不是一群只會寫幾句酸文的腐儒。
至于你們幾人,還有今日沒進來辟雍的那些率性堂的監生們。朕今天不會拿這件事罰你們,但是你們也別想著事情就這么過去了。過上幾日,朕會給派給你們一個任務。要是做的好,朕不吝賞賜。要是做的不好,也休怪朕和你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訓斥完這些監生,朱由檢也失去了在國子監用膳的興趣,招呼了徐光啟和金尼閣等人離去了。
孫伯陽等幾位監生聽著辟雍內的人聲遠離之后,才敢抬起頭觀望四周的情形。
看著邊上空無一人,幾名監生方有逃過大劫的感受。一名姓黃的監生突然指著孫伯陽罵道:“你這不當人子的東西,差點就把爺爺給害慘了,爺爺本來再過兩月就能出監授官去了,今日卻被你拖下了這攤渾水,真正是氣死爺爺了。”
這位黃監生也是倒霉,他不過是好湊熱鬧,站的前面了一些,結果就被王承恩給點中當了代表。這下授官一事說不好要泡湯不說,還有可能被皇帝算后賬。
黃監生捶胸頓足了一通,尤自不甘心,還想著上前撲打孫伯陽。好歹旁邊幾名監生深知,在辟雍內打架是個什么罪過,趕緊把他攔了下來。
不過這幾名監生,也同樣不待見孫伯陽。雖然鬧事是他們攛掇起來的,不過現在有了麻煩,就都想找個人負責了,孫伯陽恰好符合了他們推卸責任的要求罷了。幾人攔下了罵罵咧咧的黃監生,勸說著走出了辟雍,沒人理會孤零零跪在辟雍內的孫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