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俞總兵是入京向本軍都督府報道,這才偶然遇到的陛下。陛下也不過是見獵心喜,想要找他詢問關于故總兵俞大猷的往事罷了,官有什么可彈劾的?
倒是陽武侯你,陛下讓你回府閉門思過,你不趕緊交接了事務,然后去執行陛下的命令嗎?”
薛濂臉色變幻了一會,才拱了拱手,呵呵笑著說道:“正是,正是,我這便去交接了手上的事務,回府思過去。豐城侯,我們這就別過了。”
薛濂離開了后院,隨即拐到了中庭邊上的一間廂房內,不久他身邊的家丁就把經歷章禮忠帶了進來。
章禮忠一進門就撲到了薛濂的腳下,悲天蹌地的呼號道:“侯爺救我…”
薛濂冷著臉,直接朝著章禮忠胸口踹了一腳,口中喝罵道:“給我小聲一些,你是想把整個都督府的人都招來嗎?”
被踢翻的章禮忠,打個滾又翻身爬到了薛濂面前,這次他學的聰明了一些,死死抱住了薛濂的腳,防止在被踹開。
章禮忠聲音果然變小了,他小聲的哀求道:“侯爺救命啊,一衛官兵5600人,按每月1石計算就是5600石,三衛就是16萬8千石,三個月就是50萬4千石。
補足三個月的糧餉就是折半25萬2千石,下官實在是弄不到這么多糧餉啊。若是侯爺不肯援手,恐怕下官身家性命難保啊。”
薛濂頓時大怒,他想抽出腳踹章禮忠,但是沒**,于是直接抽過了邊上的一根棍子,沒頭沒腦的抽打著章禮忠,口中還訓斥道:“你這混球,難道連我都想坑嗎?京中三衛什么時候發過全餉了,軍中三衛編制有那一個是完全的,少的2千人不到,多得也就3千出頭,你這混球敢跟我報全額?
再說了,這軍中糧餉是我一個人得的嗎?都督府內各官那個沒有分潤,你居然想找讓我出錢,莫非你是覺得侯爺我,要不了你的身家性命不成。”
薛濂不過是個勛貴子弟,不習拳棒,又兼沉迷于酒色,因此手中根本沒有多大的力氣。而章禮忠今天又穿的比較多,所以雖然挨了幾下,但是并不痛苦。
等待薛濂打累了,坐在椅子上氣喘吁吁的時候,章禮忠才為自己辯解道:“侯爺,不是下官要欺瞞于您,實在是有錦衣衛在旁監察,如果下官不把糧食數額補足,那么陛下必然會知道我等吃空餉的事,那可就不是補足三個月糧餉的事了啊?
都督府內其他各官雖然應當出錢,但是現在有錦衣衛在邊上監測,下官實在是不敢四處攀扯,把事情弄大啊。”
薛濂雖然心疼,但是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皺了皺眉頭說道:“25萬石折色也就7、8萬兩銀子,本侯出兩萬,讓右都督幾人湊三萬出來,其他的就由你自己解決,一會我自會同右都督交代。”
章禮忠雖然知道,薛濂還沒算上冬衣的費用,但是他也知道再想著讓這些勛貴們掏錢出來,已經是不太可能了。有了這5萬兩銀子,他再想辦法變賣一些田地湊出5萬兩,應該可以勉強度過這個難關了。
薛濂這才對著章禮忠開口,說出了喊他過來的真正用意,“銀子我也給你湊了,你可記得要管好自己的那張嘴。要是我在外頭聽到這糧餉、空額的事和我的名字扯在一起,在大明,可不是只有陛下能要你身家性命的…”
在都督府后院的小客廳內,朱由檢和俞咨皋談了一會之后,發覺這位福建總兵,雖然對于海戰說的頭頭是道,但是一旦詢問其遇到鄭芝龍為什么屢戰屢敗,他就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看來這位,還真的只適合在學校里教書,而不是領兵作戰。或者讓他在后方管理些事務性工作,也許也合適。”朱由檢如此想著。
朱由檢撫著自己的額頭,過了半響才對著俞咨皋說道:“朕有意把你調離福建,俞總兵可有什么想法嗎?”
俞咨皋瞠目結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讓他從自己的老巢離開,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皇帝原本就不必征求他的意見,只要直接下命令就行了,現在肯問他一聲,不過是給他一個面子而已,他自然不敢做出斷然拒絕的姿態。
俞咨皋略帶不甘心的說道:“陛下若是有所命令,臣自然不敢不遵從。但是臣還是希望,陛下能給下臣一個機會,重新整練福建水師。
這鄭芝龍等人都是在海上無惡不作的海盜匪首,雖然蒙陛下天恩招撫之,但是這些海上盜賊一向狼子野心,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度背叛朝廷。臣以為,陛下不可不防啊。”
朱由檢反問道,“難道俞總兵以為,自己還能在福建訓練水師不成?鄭芝龍好不容易打垮了福建水師,難道會放任你重新組建新水師嗎?
朕聽說鄭芝龍和福建水師交戰的時候,福建沿海漁民都樂于替鄭芝龍通風報信,反倒是對水師官兵畏之如虎。在那些漁民眼中,倒是鄭芝龍的海盜團伙更像是朝廷的官軍,是有這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