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臣和諸位同僚商議之后,以為有必要對遼西鎮現在進行的肅反之事進行約束,避免將肅反對象繼續擴大化。此外,刑部侍郎惠世揚對于肅反一事處置失措,我們以為應當將其召回,另派一位老實穩重之人前去主持肅反一事。”
朱由檢卻笑了笑回道:“先生的情報還是不夠準確啊,錦衣衛從遼西發來的報告說:至今為止,因為害怕肅反而逃亡于后金的將領,最高職位的乃是副將。
副將劉天祿、參將高光輝、姜新、游擊方獻可等19位中高階將領,攜帶了家眷和貼身家丁約數百人,越過了遼河,逃入了義州、廣寧等地。
據說,劉天祿抵達義州之后便被護送去了沈陽,黃臺吉還親自在城門處迎接了他。劉天祿見到黃臺吉出迎,第一時間便滾下了馬來,感激涕零的稱黃臺吉為,真命世之主也。
這些叛將逃到了后金之后,除了劉天祿被黃臺吉提升了一級之外,其他將領皆保留了他們在我大明的舊官職。得到建奴的如此優待,他們肚子里有些什么貨色,想必此刻也應當毫無保留的吐露了出來。
現在我們再叫停對于遼西鎮軍民的肅反,又有什么意義呢?該逃亡的已經逃亡了,該泄漏的情報也已經泄漏了。我們現在停下肅反,逃亡者也不會跑回來,泄漏的情報也不會消失,反倒是會讓那些**們認為,朝廷是軟弱的,只要他們鬧一鬧,朝廷就不得不屈服了。
朕覺得,惠侍郎在遼西做的還是不錯的,越是到了這個時候,朝廷便越需要強硬,只有打破了那些將領和大戶們的一切幻想,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接受朝廷的安排。
更何況,逃亡的不過是一些中高階的將領,還是一些依附于遼西將門的武官。至于遼西軍鎮中下階層的軍將們,和普通的遼東百姓,并沒有出現逃亡和反對朝廷肅反的意思。就目前這個狀況來看,這些將領的逃亡,不僅沒有損害朝廷對于遼西軍隊的控制力,反倒是騰出了不少位置,好讓我們安排傾向于朝廷的將領進入遼西軍隊,這真是何樂而不為呢?”
黃立極并沒有被崇禎的樂觀精神所感動,他依舊擔憂的說道:“可是陛下,就算是要整頓軍隊,那也是需要時間慢慢整頓的。
現在這些將領的逃亡,還有這么多將領和大戶的被處分。短時間內,關外諸軍的戰斗力必然會受到不小的打擊。得到了我軍叛將投靠的后金國,在弄清楚了我國在遼西的虛實之后,難道會不趁機發兵來攻打錦州、寧遠地方嗎?
如今祖大壽在京城,吳襄在濟州島,遼西將門依然四分五裂,陛下就算要整治遼西軍鎮,也應當循序漸進,不可過于激進,導致整個遼西軍鎮瀕臨潰散啊。”
朱由檢卻不贊同的回道:“原本朕也是這么想的,但是誰讓眼下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呢。朕以為不趁著現在對遼西軍鎮進行全面的肅反整頓,清理掉遼西軍鎮內部的腐化和無能之輩,那就是白白的浪費了這個機會。
去年黃臺吉帶著大軍千里躍進,從薊州入關,想要攻入我京畿地區,結果止步于遵化而不得不退去。這次出征不力,不僅僅在于打擊了黃臺吉在后金國的威信。重要的是,在今年遼東秋收之前,后金國已經沒有多余的糧草出征了。
若是在以往,朕還要顧忌一下,整頓遼西軍鎮時,后金國會不會趁機打劫,勾結遼西軍鎮中的敗類對抗朝廷。至于現在么,后金除了接納這些逃人之外,并無多余的力氣,再次組織一起數萬大軍的入侵戰爭。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么不趁著這個時機,將遼西軍鎮一勞永逸的進行完整的整編改造呢?自努爾哈赤起兵以來,遼西軍鎮就從我大明的九邊之一變成了九邊之半。一個遼西軍鎮的投入,就差不多抵得上其他八個邊鎮。
每年七、八百萬兩軍餉的投入,除了養肥一批貪官污吏之外,連一支敢于同后金軍野戰的軍隊都訓練不出來。朝廷要是再這么慣著這些遼西軍將,除了養出一個無人能制的藩鎮來,還能得到什么好處?
趁著后金暫時無法動彈的時候,將遼西軍鎮從上到下整頓一番,即便是損失了一些戰斗力,那也是值得的事情。至于你口中的那些遼東大戶,他們一邊和遼西將門勾結,迫使從后金逃回來的遼東漢人為他們耕種田地,替服勞役。一邊還在同投降后金的姻親好友聯絡,走私各種違禁物資給后金,并向后金提供各類情報,試圖給自己鋪設一條后路。
對于這些吃里扒外的**,朕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寬恕他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