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洪桂從這些中國海盜那里汲取經驗后,“明遠號”在海上的作戰能力,也就一日勝過一日了。待到攻下會安城后,“明遠號”的操船能力已經差不多趕上普通海盜操縱的船只了,而“明遠號”上裝備的火炮,更是讓這艘船的戰斗能力超過了海盜們的主力旗艦。
不過即便是如此,李洪桂也沒有放棄對于船員的訓練,在海盜們上岸休息的時候,他又抓著自己的船員們開始了進攻港口的訓練。
一輪瞄準炮臺的虛擬射擊完成之后,指揮炮擊訓練的值日軍官李昌和鄭香,便跑來上層甲板向他報告道:“老師,炮擊的效果很不理想,上層甲板的大炮口徑太小,威力不足以摧毀炮臺。下層甲板的大炮威力是足夠,但是角度不足,根本攻擊不到…”
李洪桂皺著眉頭看著遠處小山上的炮臺,不由說道:“看來,想要用艦炮直接攻擊摧毀炮臺,再進攻港口的戰術并不怎么實用。陛下的估計還是有誤,我們必須要派人先登岸攻占了炮臺,然后才能進攻港口啊。先中止訓練,討論下如何進攻炮臺的方案…”
作為“明遠號”的艦長和大明海軍軍官學校的教官,李洪桂帶出來的學員自然不會只有船上這20幾位實習軍官,還有一隊海軍軍校學員,正帶著一只小部隊守在會安城的城頭上,監視著城內和港口的動靜。
在李洪桂帶著“明遠號”在港外海面上操練時,李國瑞和蔣成勇也正帶著一班學員,站在面朝港口的城墻上觀望著“明遠號”的行動。
和船上那班學員相比,站在會安城墻上的這班學員,裝束顯然要華麗的多。為了避免被人批評,不僅那些從良的海盜沒有穿戴大明官軍的頂戴,他們這些海軍學員們也脫掉了海軍學校發放的統一制服。
穿回了民間裝束之后,原本看似無分彼此的海軍學員們,很快就分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階級。張燮主持校務后,在他嚴厲的校風整頓下,原本海軍軍校內的小團體斗爭大致是消失了。
但是勛貴將門子弟和平民商人子弟之間的階級區分,可并沒有就此完全抹平。李洪桂究竟不如老師張燮強硬,為了減少雙方之間的沖突,他便干脆將雙方編成了兩隊人馬,交換船上的值日備戰工作。
攻下會安后,更是把兩隊人分置于岸上和船上,每三日一交換。雖然這些勛貴將門子弟在平民學員面前極力保持自己的身份,但是在嚴格的海軍學校教育下,并沒有人在執行軍務中有偷奸打滑的作為。爬桅桿,收放軟帆,裝填彈藥,他們也還是能夠一一做到的。
之所以會出現如此狀況,不是因為這些勛貴子弟有多自覺,而是在于崇禎嚴厲的懲戒下,無法完成海軍軍校教育的子弟,將會失去繼承爵位和任何官職的授予。
幾位被海軍軍官學校除名的勛貴子弟,幾乎立刻便被家族驅離了京城,被趕到了鄉下莊園中去生活了。有陽武侯的前車之鑒,京城勛貴都不愿意冒險去挑戰年輕氣盛的皇帝的喜好。
而被送入海軍軍官學校的勛貴子弟,一般也不是什么家中重視的子弟,否則他們就會被送入更有前途的陸軍軍官學校或是燕京大學、金陵大學。
不想被送去鄉下當農夫的勛貴子弟們,只能努力學習不讓自己被淘汰掉。而當他們上了船之后,更是明白了一件事,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如果有一個人的工作出現了紕漏,那么受到影響的便是所有人。
僅僅是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們也要努力記住老水手的教導,否則在茫茫大海之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單獨活下來。在軍校中的教育和海上受到的嚴苛訓練,使得這些從前的紈绔子弟,現在倒是顯露出來幾分軍人的模樣來了。
不過今日這些站在墻頭的勛貴子弟們,顯然有些魂不守舍,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消息。
帶領這些學員的武清侯幼子李國瑞和定西侯族人蔣成勇,兩人正一邊拿著望遠鏡看著“明遠號”,一邊漫不經心的交談著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遠處馬道上傳來的急促腳步聲。
這些勛貴子弟們頓時都扭頭望去,很快便看到一名海軍學員跑上了城墻,這名學員匆匆跑到李國瑞和蔣成勇面前行了一禮,便氣喘吁吁的說道:“出來了,談判結果出來了。廣南國愿意賠償200萬元,分10年還清,年息6%。
廣南國從西貢和占城退兵,租借會安城于我20年,每年租金10萬元,作為賠款保證金…”
在場的海軍學員頓時有人詫異的說道:“他們這就投降了?這還不到兩個月呢?當年永樂帝花了十幾年也沒征服安南啊。”
就在一班學員們還在驚奇于廣南人的快速投降時,李國瑞已經快速在心里計算這次出兵的費用了。
大軍開撥費用應當不到15萬元,作戰一個月維持的經費也就8萬元上下,兩個月不到,一共大概花去了不到30萬元。他們這些日子在廣南和占城劫掠的財物,也差不多有17、8萬。
憑借著學校教授的良好算數,李國瑞很快便得出了一個結論,他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說道:“兩個月不到就賺了近180萬,這幫海盜也太他媽好賺了,難怪他們都不肯上岸呢。”
在李國瑞的低吼中,大家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名學員嘖嘖的說道:“我老子當日喝京營的兵血,一個月能收到數百兩,那已經是頂了天的。這堂堂大明的公侯,還不如區區一群海盜頭子啊。”
“我們這次可也是出了力的,總不能把這些銀子都分給那些海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