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軒囑咐的差不多時,外面的客棧伙計已經開始叫門,似乎他吩咐準備的酒食已經送過來了。林道榮趕緊起身去接待伙計把食物送過來,葉雨軒則望著窗外有些發黃的天色,思量著不知道許心素那邊進展如何了。
就在他想起許心素時,這位東海巡閱府的最高長官正站在種子島西之表附近的山坡上,死死的瞪著種子島氏的居城,這座看起來并不高大的城堡,依靠著幾十名武士和二、三百雜兵,已經挫敗了他連續三日的進攻了。
站在居城上的那個年輕武士,也同樣在盯著站在山坡上的他。許心素已經從城下町的居民中了解,這位始終站在城頭上鼓舞士兵作戰的年輕人,正是種子島的當代家主,年僅18歲的種子島忠時。
這座小小的城堡之所以能夠屢屢擋住許心素近千部下的進攻,主要還是修建城堡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過巧妙,這座城堡三面都是陡坡,一面則瀕臨河道。這樣的地形,進攻的部隊展不開隊形,帶來的大炮能夠放置的地方也不多,更不提許心素帶來的8斤炮威力過小,難以轟開一處缺口。
而城內的守衛依靠聞名日本的種子島鐵炮,在和進攻的巡閱府火槍手對射時,更是占據了射程上的優勢,這讓許心素有些后悔,這趟出海之前沒有向皇帝要求,調撥一批重火繩槍裝備自己的部隊。
許心素正郁悶的時候,從西面港口方向過來了一小隊人馬,領先的一員將領走到他身前后,便毫不客氣的對著他說道:“許大人,我們不能將力量白白的浪費在這里了。請你遵守昨天和我的約定,留下一只軍隊監視這里,其他人盡快清除島上其他村子里的反抗力量。
馬上就是島上糧食的收獲季節了,我們只需要將這些島上農民繳納給島津家的糧食接收過來,那么占不占據這座城堡,又有什么關系呢?他們也是人,也是要吃飯的。如果他們再向那些農民征收一遍糧食,島上的農民就會餓死。如果他們不向農民征收糧食,那么島津家自然會去收拾他們,何必要多費我們的手腳?”
對于這名將領的無禮,許心素并沒有發怒,他只是有些佯佯然的回答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城內并沒有多少人,只要打下了這座城堡,整個種子島就都屬于我們的了。否則就算我們把島上的糧食都征收過來,也沒這么多船外運啊。”
這名將領不以為意的回答道:“我已經詢問過了,以往島上的收獲都是公六民四,我們征收時可以改成公四民六,另外再拿一成出來作為他們把糧食運到指定地點的運輸費用。這樣征收上來的糧食就可以運走大半,剩下的糧食就算是燒了或是倒在海里也無所謂,只要不給島津家留下就好。
如果島津家敢劫掠自家的百姓,那么就等于動搖了他們在島上的統治基礎,下一次我們再過來的時候,想必島上的百姓會更樂于和我們合作的。這座島上除了糧食之外,并沒有什么讓人垂涎的資源,所以我們未必要占領此地的。”
許心素看了遠處城堡最后一眼,終于接受了勸說,他想了想說道:“把征收上來的糧食銷毀了,同樣會讓島上的百姓憤怒,我看還是照你說的,找些事情給那些百姓去做,把運不走的糧食作為工錢發下去好了。何副將跑來找我,只是為了來勸說我嗎?”
被許心素稱為何副將的將領,并不是他的手下,而是皇帝派來協助他的戰艦“明威號”的指揮官,也是海軍軍官學校的老師何昌旗。何昌旗還有一個身份是張燮的弟子,也是福建的仕宦大族子弟。因此他在許心素面前如此不客氣,許心素也只能視若未見。
見許心素愿意停下對面前城堡的進攻,何昌旗也就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來,“許大人猜的不錯,我這次過來的確是有事和你商議,監視江戶動靜的船只已經回來了,幕府因為天秀尼的失蹤,似乎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許心素頓時好奇的問道:“幕府做了什么?”
何昌旗聳了聳肩說道:“幕府扣住了荷蘭人在江戶的船只,要求天秀尼失蹤時離開江戶的拜恩商人號返回日本,否則就將要斷絕和荷蘭人的貿易往來。現在江戶灣已經被封鎖,外國船只一律不得進入,我國的商船也只有發了牌子的才能進入江戶。
如果不是駐扎在江戶的兩位大使出面,據說幕府連停靠房總半島的捕鯨船都要驅離。而且據兩位大使在江戶的打探,幕府似乎正打算出臺鎖國令,今后除了我國的船只之外,南蠻商船一律不得上岸交易,而對于我國的貨物貿易總額也要加以限制。
我接到消息之后,便帶著那位船長過來找你了,想要和你商議下,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許心素立刻把對面的城堡丟到了腦后,他拉著何昌旗的手臂說道:“那位船長在哪,我們找個地方聽聽詳細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