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軍若是看到我軍退卻,便大舉渡河追擊我軍主力,那么我和松浦便進攻幕府軍在對岸的大營,并燒了浮橋。若是幕府軍謹慎從事,先控制興津川,再慢慢渡河。
我和松浦便越過對方的大營,直接攻擊幕府軍后方的薩垂嶺,切斷幕府軍的后勤通道。我看幕府軍遠道而來,隨身攜帶的糧秣卻不多。
一旦被我軍切斷了后路,他們總不能再悠閑的伐木造營了。到時不管他們是向前拼力一搏,還是反撲薩垂嶺撤退,都是我軍消滅這只軍隊的最好時機。”
沼田兼一的計劃,頓時讓眾人動容了起來,就連一直面沉如水的土岐頼泰,也有些緊張的向沼田兼一問道:“你們兩部人馬真的能夠做到這些事嗎?對面起碼有五、六千軍勢,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們可能就回不來了。”
沼田兼一胸有成竹的說道:“對面的幕府軍并不是來自于一處,而是從各藩召集來的軍隊,除了那些武士之外,最底層的士兵也是如我們一般被強征的農民。
為了防止這些農民跑回家去,幕府軍很少允許單獨的人員離開大營。這也就表示,對方雖然有五、六千軍勢,但是控制的區域卻非常的狹窄。
以對方的大營為中心,應當不會超過半徑為4公里,奧,也就是日本的一里半徑的圓形區域。我們只要在這個區域外活動,并小心行事,就不太可能驚動對面的幕府軍。
在這個距離上,即便是驚動了幕府軍,我們也能輕易的擺脫他們的追擊。現在幕府三路圍攻駿府,若是不能徹底擊敗其一路,則駿府之圍恐怕難解,我軍也就沒有什么將來可…”
板倉重昌和柳生宗矩雖然好整以暇的在興津川東岸修建的大營,但是兩人心中也是惶惶不安的。
原本在兩人的設想中,帶著優勢兵力出擊的他們,應當是一路碾壓過去,沒有什么意外的打到駿府城下才是。
但是昨日興津川一戰,不僅打殘了沼津和小田原兩地的軍隊,連帶著其他各藩征召來的軍隊也變的畏畏縮縮起來了。
雖然柳生宗矩很想沖過興津川為自己昨日的失敗報仇,但是軍中士氣的下落,使得他和板倉重昌不得不聽取了那些藩軍將領的建議,先在興津川東岸修建大營扎住陣腳,然后催促后續部隊盡快趕來,集中手中所有力量進攻對面的駿府軍。
除了他們率領的六千軍勢之外,從較遠藩國征發來的第二批3000軍勢,也已經快到富士川了。兩只軍隊匯合之后,去掉那些被消滅的部隊,也有8000之眾,和對面將近3000人的駿河軍相比,可謂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不過,就在板倉重昌和柳生宗矩焦急的等待著后續部隊的陸續趕來時,和他們對峙了一日多的駿河軍突然就不見了。柳生宗矩派出了幾名門下弟子過河打探,最后才發覺對面的駿河軍趁著夜色退回到了距離興津川不遠處的興津小城內。
興津小城名字里有個城字,但卻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城池。這不過是一個較大的村鎮,為往來東海道的旅人提供休息的地方,小城四周雖然圍著一些低矮的木柵欄,但也是用來防范山賊而不是軍隊的。
板倉重昌和柳生宗矩雖然不明白這只駿河軍的統帥為何會干出這么不智的事,但是他們倒是很清楚,如果周邊沒有其他伏兵的話,三千人守在狹小的興津城內,無疑就是自尋死路。
他們只需要把這只軍隊困在這座小城內,然后等著后續部隊抵達,或是掘壕溝圍困,或是率軍強攻,這只戰力不俗的駿河軍都算是完了。失去了這樣一只力量,進攻駿府城時幕府軍不知要減輕多少傷亡。
急于給自己洗刷戰敗恥辱的柳生宗矩,在探明了興津城附近確實沒有伏兵之后,再次向板倉重昌請求為大軍前鋒,將駿河軍困在興津城內。
不愿意得罪將軍劍術師范,又渴望著一戰功成的板倉重昌,終于決定,趁著夜色渡河。柳生宗矩帶著一千五百前鋒先行,自己帶著二千五百中軍增援,此前受損嚴重,士氣低落的沼津、小田原軍千余人駐守大營,以接應一兩日內就要抵達的后續援軍。
興津川到興津小城大約1公里有余,而從興津川到薩垂嶺大約不到3公里。如果是空著手行走,從興津川到興津小城大概不需要20分鐘;背著行囊的旅人大概需要30分鐘;而如果是全副武裝的士兵,以警戒姿態行進的話,怎么也超不過40分鐘。
在興津川戰敗的第三個晚上,柳生宗矩憑借著夜色的掩護,迅速搭好了準備好的浮橋,然后花費了一個半小時,完成了渡河及趕到興津城下的行軍,將駿河軍堵在了城內。
看著木柵欄上亮起的燈籠,和城內傳來的噪雜聲,柳生宗矩終于心情暢快的對著自己身邊的弟子說道:“去傳話給板倉殿,就說我軍已經成功將駿河軍堵在了城內,請他盡快渡河前來支援,將駿河軍牢牢封鎖在興津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