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便是,鑲藍旗在天命汗時期就已經被整肅過一次,那些忠誠于舒爾哈齊的鑲藍旗將士早就被努爾哈赤給解決了,阿敏雖然被努爾哈赤推出來擔任鑲藍旗旗主,但是他對于鑲藍旗的影響力卻并不是那么的深厚。
再加上,黃臺吉軟禁阿敏之后,便將和自己交好的濟爾哈朗推上了前臺,在表面上尊重了傳統,鑲藍旗將士也就沒什么借口鬧事了。
但莽古爾泰率領的正藍旗就不同了,努爾哈赤究竟有沒有打算讓莽古爾泰繼承自己的汗位,的確是一筆糊涂賬。但是努爾哈赤為了幫助莽古爾泰加強對于正藍旗的控制,可謂是出了不少力氣的。
且莽古爾泰的同母弟德格類也只是對黃臺吉表面上恭敬,私下里一直都是站在莽古爾泰身邊的。正因為有著這些因素,黃臺吉才不敢像阿敏一樣處置莽古爾泰,以避免正藍旗狗急跳墻。
但他不敢過分壓迫莽古爾泰,并不代表他會縱容正藍旗,正藍旗可沒有兩白旗這樣的強大實力。打壓莽古爾泰在正藍旗內的親信,拉攏那些不得志的正藍旗將領,自然就是理所應當之舉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范永斗會在市井中聽到這些流的原因。不過黃臺吉顯然沒有預料到的就是,這些正藍旗的奴才居然不乖乖的等待著他一一處置,反而萌發出了逃亡大明的念頭,這實在是一群該死的混賬東西了。
黃臺吉忍不住破口大罵了數聲,方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對著范文程和范永斗問道:“你們能夠發現這樣的問題,的確是對我后金國忠誠可嘉。不過既然你們向本汗上書事,那么解決的辦法是什么?”
范永斗此時倒是不做聲了,范文程則清了清喉嚨說道:“奴才等商議了許久,認為想要解決目前明國紙幣在本國的流通,首先要做到兩條。
第一是仿照明國刊印紙幣,然后強制要求市面上的商人優先接受本國的紙幣,然后慢慢將明國的紙幣從市場上驅逐出去;
第二便是要求明國購買我國的木材、大豆等貨物時必須以我國的紙幣或是金銀進行結算,不得再以明國的紙幣進行結算。這樣的話,我們不僅可以從紙幣流入的源頭控制住紙幣流入的數目,還可以減少我國一些官吏重臣對于明國奢侈品的消費…”
聽完了范永斗的建議,黃臺吉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思索了良久后方才說道:“刊印紙幣以取代明國紙幣這件事,你們兩人回去后拿出一個詳細的章程出來,另外本汗會任命范永斗為營口監,專門負責管理同明國貿易之事。
你們兩人好好辦理這事,既要讓明國紙幣從市面上消失,也不能動搖我國的國本。若是搞得民怨沸騰,物價飛漲,本汗必會砍了你范永斗的腦袋去安撫百姓,都明白了嗎?”
范永斗心中又是興奮又有些畏懼,能夠獲得這樣一個翻身的機會,自然是沒白費了這大半年來的東奔西跑。可要是辦不好差事,就要掉腦袋的恐嚇,又令他汗毛聳立,不敢放松自己的精神。
在拜謝了黃臺吉的恩賜之后,范永斗便被侍衛帶出了房間。這時黃臺吉才又對著范文程忍不住說道:“憲斗,你說,本汗暫停對于明國的攻伐,究竟是對還是錯?”
跟隨了黃臺吉這么久,范文程其實倒是很了解了這位主子的性子。黃臺吉看起來能夠容人納諫,但事實上卻和努爾哈赤一樣,都是非常有主見的君主。
只不過努爾哈赤在群臣門前表現的里外如一,而黃臺吉卻是外和內剛而已。所以黃臺吉這句話與其說是問他,倒不如說是在問自己的內心。
在黃臺吉身邊這么久,范文程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方居然會有猶豫反悔的時候。這種軟弱對于君王來說,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范文程只是思考了片刻,就輕輕的說道:“汗王,停下對明國的征伐,不是不為也,而是不能也。
今日后金國雖然事權一統,但汗王的威信卻也容不下一點質疑了。汗王需要一場勝利來鞏固人心;而八旗將士也需要一場勝利來發泄此前數次失利的不滿;至于我后金國更需要從**獲得人口和一切物資,來維系國家的正常運轉…”
黃臺吉沉默了許久,方才起身拍了怕他的肩膀說道:“憲斗說的不錯,我們禁不起再一次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