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揮了揮手說道:“不必了,浙閩總督不可空缺太久,哪里還能等得了你們回去慢慢商議。朕看右僉都御史陳奇瑜就不錯,此前他在南陽鎮住了唐王府,又收拾了南陽的土豪劣紳,推動當地的土地改革卓有成效。就讓他以右僉都御史的身份,暫代浙閩總督一職,且看他能不能撐下去再說。”
錢謙益還有些疑慮,認為剛剛提升為右僉都御史陳奇瑜,半年不到就上任浙閩總督,似乎有些提升的太快了些。他身邊的溫體仁已經滿口稱頌道:“陛下說的是,臣也以為陳御史能力、才干足以勝任浙閩總督,臣附議。”
錢謙益楞了一下,也勉強的低頭說道:“陛下圣斷,臣也附議。”
朱由檢看了兩人一眼后說道:“那么浙閩總督的事就這么定了。余大成以清廉聞名,那就在禮部中找個清要的職位安置,希望你們兩位對于官員的任免要嚴格審查,不可再如此輕忽大意。”
錢謙益和溫體仁齊齊應了一聲是,朱由檢才接著說道:“另外,朕在名單上還添加了幾人,你們回去再看看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免,只是讓御前秘書處幾位秘書去地方上任職一段時間,也算是讓朕多一個了解地方民情的渠道。你們若是沒有什么匯報的,就退下吧。”
錢謙益和溫體仁哪里還想在這里逗留下去,他們很快就拿著皇帝批示的文件告辭離去了,準備回去好好同那些被皇帝點名的官吏交流一番,防止他們在被皇帝召對時出現差錯。現在他們可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
看著首輔和次輔一起離開房間之后,呂琦便向著崇禎匯報道:“陛下,韓一良、許顯純、張獻忠已經在隔壁等候了。”
朱由檢坐回了辦公桌的后方,隨口應道:“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呂琦便帶著韓一良、許顯純、張獻忠從隔壁的候客廳內走了進來,三人走進房間后便向著皇帝行禮問安。朱由檢一邊批示著文件,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都起身吧,知道叫你們過來是為了什么嗎?”
許顯純、張獻忠自然不明所以,倒是韓一良心里有數的回道:“陛下可是為了太湖匪盜頻繁活動一事,召見臣等?”
朱由檢用手指了指桌上一角的一大疊文件,示意呂琦將之搬到沙發前的茶幾上,他口中才說道:“你們都看一看,這是神一魁兄弟、王用、羅汝才這些東南各地巡警警長,這數年來搜集起來的江湖盜匪案子。
從杭州開始到南京為止,沿著運河、太湖一線發生的失蹤案和盜匪案子。朕看了也是嘆為觀止,這些案子背后都隱隱和環太湖一帶的士紳之家有關。
大前年,杭州一位秀才的妻子回無錫省親,結果半路上就神秘失蹤了。這位秀才沿著妻子省親的路途來回走了數遍,也沒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去年他在西湖邊上卻看到了疑是妻子身邊的侍女在某只游船上,他試著叫出了侍女的名字,但那名侍女很快就慌張的掛上了簾子。他事后打聽到那只游船里的是湖州黃老爺的家眷,他想要找上門去,但那位黃老爺卻連夜離開了杭州。他之后立刻報了官,但卻無人理會。據說那位黃老爺和杭州通判乃是姻親,因此無人敢接他的狀子。
又有江西絲綢商人去湖州進貨,但是一去不復返。家人苦苦尋找而未有所得,但是卻在湖州的某間估衣鋪子,看到了這位商人的衣服,估衣鋪子說不清這件衣服的來歷。而恰巧的是,這間估衣鋪子中出現的失蹤人員的物品已經不止一次了…
太湖盜匪如此猖獗,但是太湖沿岸的莊子卻一日多于一日,似乎那些盜匪還知道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不過朕不這么看,朕以為太湖盜匪之所以難以剿滅,主要還在于官匪勾結,士紳撐腰。
官軍過去了,這些盜匪就躲到了湖邊的莊子做一個良民;官軍一離開,他們又成了縱橫太湖的盜匪。他們在太湖上劫掠商家,那些士紳則坐地分成,甚至于某些士紳還主動為這些盜匪提供情報,其中的齷齪骯臟勾當,朕連看都不想看。
朕要你們過來,正是要你們南下處理這些互相勾結的官匪,還太湖一個朗朗乾坤。上海士紳正預備修建滬杭鐵路,因此他們對于這些湖匪路霸也是恨之入骨的。你們南下之后,可以依托上海,調動上海警備一、二師,對環太湖地區進行一次全面的打擊。
朕授權于你們,不管涉及到誰,先拿下再說。敢于抵抗的,就地格殺。東南地方的巡警、軍隊你們均可以調動。沿太湖一線的莊子,凡是影響了當地灌溉排水的,也一并拆除。朕希望你們能夠借助這次行動,震懾住當地不法士紳的胡作非為,你們可有問題?”
韓一良感覺自己的額頭又開始冒汗了,不過看著身邊兩名錦衣衛官員的神情,他也只能繼續向皇帝證明,廉政公署并沒有什么可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