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4月10日,威德爾率領的英國艦隊抵達了香港島,距離他們3月8日從馬六甲城出發的日子,剛好過了32日。
由于駐守珠江口的虎門駐軍阻止攜帶武器的英國船只進入珠江,只允許英國人乘坐香港到廣州的駁船分批進入廣州,這規定一度讓英國官兵極為不滿。但是劉興祚修建的虎門炮臺及整訓過的虎門守軍守備儼然,加上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代表從中周旋,雙方終于沒有爆發過于激烈的沖突。
而且威德爾等高級軍官很清楚,廣州并不是艦隊此行的目的地,北京才是。他們最為重要的任務是見到中國皇帝遞交國書,而不是僅僅一次的遠洋貿易。因此最終威德爾等軍官決定縮短在香港的停留時間,盡快北上前往京城。
艦隊在香港逗留了七日后啟程北上,15日后艦隊抵達了上海。比起戒備森嚴的廣州,上海港對于這些外國人顯然就包容的多了。雖然他們依舊被束縛在洋涇浜和蘇州河之間的外國人居住區內,但是這里有著各種酒吧和大量來自日本的陪酒女,足以讓這些長途航行的船員們釋放出壓力,這無疑讓艦隊的上層人士和上海的地方官員們都松了口氣。
上海港的高速發展,也讓隨艦隊而來的英國商人們贊嘆不已。這是一種和倫敦完全不同的城市建設方式,城市的擴大都是經過規劃再建設,而不是像倫敦那樣,地主把土地出租給外地人,任由那些外地人亂搭亂建,使得整個城市變得雜亂而無序。
且他們也觀察到,中國的官府顯然比英國的政府體制上更為完善,官員的職責也更為明晰。而且因為中國的科舉制度,使得地方官員的選拔更為有序,不是像歐洲那樣由貴族世襲或是取決于國王的喜好。
不過他們也注意到,正因為中國官府的體制過于完備,使得皇帝的權力過于強大了。地方的貴族和商人難以公開反對皇帝的意志,這使得朝廷如果頒發了不合時宜的政策,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糾正過來。
他們還聽說,就在距離上海不遠的太湖地區,皇帝派出了少量的軍隊和警察,就將該地區的貴族和鄉紳都逮捕了起來,而這一地區看似強大的貴族和鄉紳,居然連一次像樣的反抗都沒有組織起來。
就這一點上來說,他們又是極為畏懼這種**集權的體制的。在這樣強大的皇權面前,貴族和商人只會被碾壓的粉碎。這些英國商人們經過一番仔細的討論之后,認為英國應當學習中國的考試制度,從商人和平民中選拔人才,但是不能學習中國的官府體制。即便這些商人都是親近國王的王黨,他們也不愿意國王擁有肆意踐踏自己的權力。
威德爾艦隊在上海修整了半個月,隨即再次啟航北上。9天之后艦隊抵達青島,在這里他們終于見到了類似于歐洲戰艦的明級戰艦,隨即兩艘明級戰艦護送艦隊北上天津,五月十七日威德爾艦隊抵達了天津。
在近十天的航行中,威德爾和部下們終于確定,中國人所擁有的明級戰艦不僅外形和歐洲的戰艦相似,這些船只的性能也同樣出色。而越靠近天津,明級戰艦的數量就越多,顯然這一類型的戰艦建造已經為中國人所掌握了。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威德爾和他的部下們才終于認可了,中國的確是一個擁有了跨越大洋能力的海上強國了。除非歐洲各國集合最新式的千噸以上級別的戰艦,否則他們很難在亞洲戰勝一個能夠制作明級戰艦的東方強國。
不過他們的預估很快再次破碎了,在艦隊成員停留天津等待皇帝召見的期間,威德爾等人被邀請去參觀天津造船廠,以對正在興建的湖河級戰艦進行評估和提出建議。
看著天津造船廠內正在興建的兩艘千噸級戰艦,威德爾等人再次動容了。這兩艘正在建造的千噸級戰艦雖然還是采用了西式的軟帆,但是他們的外形卻有了極大的改變,顯然這些中國工匠們在歐洲戰艦的結構基礎上再次進行了變化。
取消了船首樓,又降低了船尾樓,以威德爾為首的英國海軍軍官們頓時意識到,中國人的改建方式,相當于削弱了貼舷戰,而指望以火炮決定勝負。
35歲的羅伯特·布萊克雖然還很年輕,但是從事海上航行和貿易的年限卻已經超過了七年。站在威德爾身后的他,并沒有如其他海軍軍官一般對于中國人的改造貶低不已,他反而覺得中國人改建的戰艦更適宜于遠航和未來海上戰爭的作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