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潤四月,抵擋了暹羅王國、葡萄牙人、阿拉干王國和中國海盜組成的雇傭軍近一年多后的緬甸王國,在接到了大明云貴總督派出使者問責此前緬甸在**的種種冒犯之舉后,意識到大明也可能參與到這場針對緬甸的戰爭來,終于選擇了向大明使者屈服,承認了大明擁有居中調解這場戰爭的權力。
這場反緬同盟掀起的緬甸戰爭,終于在緬甸今年雨季到來之前結束了。五月到六月,他隆王的代表、大明云貴總督的代表、還有反緬同盟派出的代表,三方代表齊集于緬甸舊都勃固進行停戰談判。
面對反緬同盟的強大武力和大明使者施加的政治壓力下,他隆王的代表不得不同意了反緬同盟提出的,將伊洛瓦底江下游三角洲割讓給阿拉干王國,將清邁等地還給暹羅王國,沙廉附近地區開放為自由貿易港,大明、葡萄牙、英國、荷蘭等國擁有在勃固設立租借地經營商業的權力。
緬甸雖然失去了小半個下緬甸地區和上次戰爭中侵占的暹羅土地,但是這份和平協議無疑也是極大的打擊了以勃固為中心的孟族勢力,極大的穩固了遷都阿瓦的他隆王的政權。
大明這邊雖然沒有直接出兵,但也同樣得到了極大的好處。緬甸不得不將孟養宣慰司還給大明,并承諾在孟養下方的木邦宣慰司為非軍事區,大明百姓可以在這一地區自由往來和從事任何職業。
而沙廉附近設立的自由貿易港,也落入了大明的控制之下。鐘斌、李魁奇把沙廉視為了前往印度大陸的前進基地,開始從國內和越南地區遷移民眾前來開發此地。英國、荷蘭雖然沒有在緬甸戰爭中出力,但是卻獲得了不菲的好處。因此他們同葡萄牙人一般,都期望中國繼續向印度大陸拓展勢力,從而可以從中牟取利益,開始不斷向中國人提供關于印度大陸的情報。
對于云貴總督洪承疇來說,緬甸王的服軟,倒是給他增加了許多威望。緬北地區復雜的地形和茂密的原始森林,使得和緬甸交界的云南地方一直處于光挨打卻難以還手的尷尬處境,即便中間大明朝廷偶爾奮起了一把,也最多打到阿瓦而不能打到王都勃固,因此難以迫使緬王屈服。等到明軍一離開,緬軍就去而復返了。
緬甸的這種不斷蠶食的戰略,使得大明原本設置在此地的三宣六慰體制,大多被毀壞了。而失去了體制的庇佑之后,邊界的諸多土司就不得不單獨面對緬甸的入侵,這顯然是一場沒有勝算的戰爭。
于是在緬甸數十年成功的蠶食政策下,云南土司對于緬甸不免存在著一種莫名的恐懼。他們打不過緬甸人,而明軍又奈何不了緬甸人,和緬甸交界地區的土司便不得不向緬王私下溝通往來,在大明和緬甸之間搖擺不定了。
但是這次大明沒有出兵,只是用了一個使者就讓緬王歸還了好大一片土地,這是當年黔國公府都未能做到的事。幾乎當同緬甸的和約傳回昆明時,云南各地的土司便已經紛紛前往昆明,向洪承疇再次慶賀效忠了。黔國公府在云南根深蒂固的影響力,第一次被朝廷的權威所真正蓋住了。
而趁著這些土司的態度軟化,洪承疇再一次推動了溝通云南各地的交通設施建設,并加強了對于一些土司地區的控制,讓朝廷的影響力真正滲入到普通民眾之中去了,從而讓云南真正成為朝廷的云南。
就在大明的南方邊疆因為緬甸戰爭而進行著改變的時候,東協對于巴達維亞的戰爭的結果也在深刻的改變著大明和日本。
在從前,除了東南沿海那些長久保持著傳統貿易習慣的海商家庭外,內陸的大明商人們對于海外貿易都是持著畏懼的心態的。不僅僅是因為海上多風浪等自然災害,而是離開了大陸之后,他們缺乏保衛自己財產的能力。
但是隨著戰勝巴達維亞的消息傳回國內,各種對于南洋富饒資源的描述,和大明海軍在該地保護自家商民的事跡在報紙上就流行了起來。這樣的宣傳后果,便是讓不少內陸地區的商人開始接受,南洋地區其實和廣東等地的安全程度是差不多的,在南洋也是有著朝廷可以進行依靠的。
于是在海禁開放后出現的海外貿易熱潮后,出現了第二波的海外熱潮。和第一波以東南沿海地區商人為主的海外貿易熱潮不同,這一波以湖廣、四川等地商人為主的出海熱潮,卻是奔著前往海外圈占土地發展種植園經濟去的。
朝廷對于宗室土地的清理,顯然已經引起了不少精明地主的警惕。而海外土地較少的稅收及大明對于進口糧食的免稅政策,讓這些經營商業的地主意識到,他們賣掉國內的土地前往國外,起碼能夠購回五-十倍的土地,而這些國外的土地生產出來的糧食運回國內銷售之后,獲利顯然比現在國內擁有的土地獲利更高。
隨著之后南洋地區橡膠園、油棕園等高價值的經濟作物的出現,更是進一步推動了明人前往南洋經營土地的興趣。這一波的出海熱潮,持續時間比之前的貿易熱潮更為持久,直到一百年后,南洋熱才漸漸消停下來。
這種對于南洋地區的深度開發,不僅極大的緩解了國內土地和人口之間的矛盾,最重要的是極大的活躍了南洋和大陸之間的經濟聯系,并迫使大明的貿易商人向更廣闊的海洋拓展探險,尋找下一個暴利的貿易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