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夏秋時節,浙江高溫多雨,導致全省爆發了大規模的稻瘟病。雖然之后農會以北方治療果樹的硫酸銅加石灰**遏制住了稻瘟病的蔓延,但是浙江糧食的減產卻已經不可避免。
而北方的連年干旱,也使得黃河中下游兩岸再次爆發了蝗害。好在此前朝廷對于蝗蟲的收購,使得這一年的蝗災只是局限在了三、四個縣的境內,并沒有形成移動的飛蝗群落。
不過南北兩地的災害連續爆發,也使得朝廷意識到,受災區域正向著黃河以南地區,向著長江流域移動。不管是河南也好,還是長江流域也罷,這里都是大明的糧食生產中心。雖說河北平原、蘇北平原和湖南地區在不斷的興修水利之后,正逐漸形成為新的糧食產地,但是它們現在依然還及不上河南及長江流域的舊糧食生產中心。
為了確保及時應對這些糧食生產基地發生的災害,在崇禎的建議下,內閣通過了保障糧食生產法案,建立了以蔣德璟、范景文、李邦華三人為主的糧食生產保障委員會,并進一步加大了戶部糧食局在海外開發糧棉基地的支持。
雖然這一年國內農業遭受了大面積的災害,但是這一年的國民生產總值卻依然保持了對上一年度的穩步增長,第一次突破了20億元的數額。其中工商業大約提供了近四分之一的產出,海外進出口貿易突破了1.5億元。
和崇禎元年相比,幾乎翻了一倍多。而政府在崇禎十年的財政收入,國庫約為1億,內庫約為6千萬。當然這些已經折入了實物稅在內,但即便是如此,國家財政收入也是崇禎元年的一倍以上了。
大明的軍費支出雖然依舊占據了財政收入的55%,但是朝廷手中可以動用的活錢卻比過去多了數倍,如果再加上各種國債的借款數目,崇禎十年的大明財政狀況已經同萬歷最好的年度持平了。
手中有錢,心中就不會慌。雖然今年的災荒未必輕于天啟末年,但是錢謙益領導的內閣卻并不覺得怎么難熬。他們唯一需要擔憂的是,從海外和南方籌集來的糧食,能不能及時運到災區,地方官員在賑災時會不會上下其手,但是這些問題畢竟是一些行政上的麻煩,而不是讓他們無米做炊,因此內閣上下倒也算是難得的齊心協力了一回,而不是互相推諉責任。
雖然這一年大明國民生產總值的數值極為耀眼,但是和人口約400萬左右的英國相比,卻又算不上什么出色的成績了。崇禎十年的英國國民生產總值接近4000萬英鎊,換算成大明元就是大明的十分之一少上一點,但是大明的人口卻是英國的40倍,即便是扣除了通貨膨脹的因素,兩個大明人的勞動才抵的上一個英國人的勞動。
很顯然,即便是歐洲并不算頂尖的英國,其工商業發達的程度也是遠遠超過了大明的。相比起歐洲這些在重商主義道路上走了快一百年的國家,此時的大明才剛剛從起跑線開始追趕呢。
不過和大明相比,這一年的大清顯然有些難熬了,這并不是糧食用度上的匱乏。征伐**獲得的大量**勞力,不僅加速了對國內荒地的開墾,也為大清的各項產業提供了充足的勞動力,再加大明輸入的各種日用品和大量資本,使得大清的經濟出現了意外的繁榮。
但是和經濟上的繁榮相比,大清周邊的政治形勢卻陷入了自后金建國以來最壞的局面。東面的東江鎮和**國雖然依舊保持著和大清的貿易往來,但是東江鎮的官兵在鐵山郡的防御設施卻修建的越來越嚴密了,顯然毛文龍并沒有因為黃臺吉的示好而放松警惕。而**國的改革,雖然沒能立刻讓**富強起來,但是卻讓**內部的親明勢力越來越強大了。很顯然,只要大清不能保持現在強勢的武力,東江鎮和**就會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而東面和東北面的明軍,在這些年里已經牢牢掌握了濱海地區及黑龍江下游的部族,這些原本應該是大清后備兵源的生女真人,現在卻成為了大清國的又一個敵人。不過好在大清和明國之間定下的和約,使得現在雙方還沒有爆發全面的沖突。
但是為了爭奪山林中的參貂等特產,小規模的沖突卻從來沒有停止過。根據邊民的回報,這些受到明人商賈支持的生女真人,身上的裝備越來越好,在這樣的沖突中他們完全落入了下風,現在已經被迫放棄不少獵物繁盛的山林。
和東面、東北面暗潮洶涌的局面相比,北方及西北方則完全成為了明面上的沖突。就從今年夏天開始,投降大明的三貝勒阿敏及那些女真叛逆,在漠北中部修建了烏蘭巴托城之后,便開始對漠北諸部進行了整編收服。
當初多爾袞擊敗林丹汗,在漠北收服的各蒙古部族,現在正一個個的被阿敏奪了去。到了秋天,阿敏在漠北所控制的區域,已經快要接近科爾沁部族的邊緣了。雖說科爾沁部已經和建州女真幾乎要融為一體了,但是滿蒙貴族們都知道,事實上卻并非如此,因為科爾沁部的海蘭珠格格還在大明皇帝的后宮之中,只要形勢發生了變化,科爾沁部依然還是有退路可走的。
因此隔絕科爾沁部同大明之間的直接聯系,對于大清來說是極為重要的關鍵。除了從漠北向遼東擴張的阿敏之外,北面黑龍江中、上游地區的結雅同盟,也在今年秋天開始入侵嫩江地區,劫掠這一地區的人口和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