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臺吉同意了多爾袞的請求,于是他便帶著數百騎連夜趕往了耀州,最終在多鐸繼續逼迫開始恐慌的士卒攻城前制止了他。
對于外人像條瘋狗似的多鐸,在自己這位同母兄長面前倒是正常多了。多爾袞了解了部隊的傷亡之后,便解除了他的軍權,親自掌握了這只人員混雜的前鋒隊伍。
多爾袞首先對部隊重新進行整編,把那些傷員和尸體都送回了耀州城,從而使得清軍大營內不再充斥著傷員的哀嚎聲,讓士兵們終于好好睡了一覺。
接著他便停下了攻城行動,開始重新打造各類攻城器械,并借助這個時間對之前的戰事做了一個了解。從尼堪、博洛、勞薩、星訥等將領口中,多爾袞終于拼湊起了一個對于營口防御和明軍戰力的初步印象。
雖然清軍能夠看到的城墻上只擺著數門小炮,但是在城墻后方明軍還設置了不少炮兵陣地,因此每當戰斗最為激烈時,清軍的進攻部隊總是被明軍的炮火所打斷,令的他們的攻勢難以為繼。
營口北面的城墻雖然矮小,但是在炮火的交叉封鎖守備下,卻成為了清軍難以逾越的天險。就算清軍一時登上墻頭,因為沒有后方部隊的接應,不是在城墻上戰死,就是不得不跳下城墻,趴在死人堆里等待炮擊結束,再找機會逃回本陣。
聽完了這些滿人將領們的訴說之后,多爾袞轉過頭遠遠的看了營口城許久,才向著他們問道:“那么照你們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才能攻下這座城池?”
尼堪向著多爾袞說道:“營口城南面靠海,西面臨遼河,東面則是沼澤地,唯有北面一面可攻。
以目前我軍的力量,困住這座城內的明軍不出來尚可做到,但是想要強攻此城恐怕尚嫌不夠。畢竟這可以交戰的陣線實在是不長啊,利于明軍堅守,而不利于我軍進攻…”
博洛則說道:“明人所依仗的不過是火炮而已,雖然明人這些火炮和從前看到過的那些頗有區別,能夠躲在城后開炮射擊,令我們難以防范。
但這種火炮的射程似乎都不是很遠,我聽說大汗這次出征帶了烏真超哈軍,也許我們可以向大汗申請調撥這只漢人軍隊中的紅衣大炮。以紅衣大炮去壓制城內的火炮,那樣就可以抵消掉明軍在火器上的優勢了。
另外我軍應當在城外筑起高臺以觀察城內的動靜,不應讓明軍這么輕易的在城內調動軍隊,而我軍一無所覺…”
聽完了這些將領們的想法之后,多爾袞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對著一旁的葉克書說道:“我滿人將士的性命不能白白的損耗在明人的火器之下,博洛說的不錯,既然我們有烏真超哈這樣的軍隊可以用來壓制城內的明軍,就沒必要用滿人的性命去填城墻了。
你以諸將的名義起草一份文書,向大汗請求撥烏真超哈軍一用,以便讓我軍能夠壓制明軍的火炮,減少將士們的傷亡。”
葉克書拱手行禮道:“是,下官這就去寫。”
多爾袞又對著博洛說道:“在城外筑高臺以觀察城內的動向,這個主意不錯,就交給你去辦理此事。選擇一個合適的地點筑造高臺。
另外也需防備明人出城摧毀我們修筑的高臺,讓尼堪帶著兵埋伏在高臺左右。若是明人不出來也就罷了,一旦明人出城,就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
博洛、尼堪紛紛答應了一聲,也接受了命令下去了。多爾袞沉吟了半天,遣散了其他將領,只留下了勞薩、星訥和多鐸三人在身邊。
這才開口向勞薩、星訥說道:“大汗派你們為大軍哨探偵查營口明軍的動向,并遮蔽這一地區不令明軍哨騎隨意行動,現在看來你們兩人只完成了后一個任務,前一個任務可完成的不怎么樣。
你們是大軍的哨探,發現了明軍的動向自然應當首先回報給前鋒,豈能忘記了自己的任務,反而去救起了耀州來。
區區一個耀州城丟了也就丟了,像圖魯什、耀州守軍這樣的酒囊飯袋有什么可救的。只要前鋒能夠趕上來把這只明軍圍困于耀州城內,我們現在就不至于這么被動了。
或是圍城打援,或是集結重兵圍殲明軍于耀州城內,都有文章可做。現在讓他們逃回了營口,一旦事有不諧,明人隨時可從海上退去,你們和前鋒在營口城前的敗績又該怎么洗刷呢?
不只你們要受到大汗的責罰,就連豫親王都要被你們拖累了。你們可知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