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寧波、廈門、廣州這些南方的主要港口,出口的貨物種類基本相同,以生絲、絲綢、瓷器、茶葉、棉布和鐵器為大宗貨物。而福建除了鐵器和茶葉之外,對于其他貨物并不占據優勢。
特別是利潤最高的生絲、絲綢、棉布,主要產地就在太湖流域,有了上海和寧波兩個港口之后,那些商人們顯然更愿意走方便的上海、寧波港口,而不是先費力的運到福建,然后再外運到海外去。
雖然海商協會同皇帝達成了協議,設立了生絲市場,讓大家一起分享了生絲的利益。但是對于鄭芝龍來說,只能分享到一部分海外貿易的利益,顯然是不能讓他滿足的。
同日本的貿易因為競爭激烈而獲利甚少,而想要開拓馬尼拉、東南亞之地的貿易市場,卻又被荷蘭及歐洲商人所阻擋。鄭芝龍突然發覺,以往讓他覺得寬闊無比的**,現在卻狹窄的像是條小河溝。
而自從許心素北上,楊天生、劉老香、鐘斌等人南下,以往聚集在一起的十八芝各家首領,現在也各奔東西了。
廣東海商返回了廣州,在珠江口外的香港島上建立起了一座港口小城。而原本同他交好的福建海商,也紛紛返回了大陸,或是在福州或是在廈門島重新做起了生意來。
而十八芝內最見不得風平浪靜的,也是最不安分守的海盜們,不是跟著他那個渴望冒險的兄弟探索大洋對面的大陸去了,便是跑去了楊天生、鐘斌等人的旗下,想要依靠自己的勇力打出一個局面來。
當這些人都聚攏在一起時,鄭芝龍整天都在提防著這些結拜兄弟,生怕他們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畢竟顏思齊、李旦這兩個海盜王最大的一份遺產,就落在了他這個十八芝內資歷最淺的首領身上。
但是招安之后,在皇帝的主持下,從日本到馬六甲海域,劃分出了三個大區和數個小區域,分給了十八芝各家首領,使得一直勾心斗角的十八芝海盜首領們,終于有了一個大家都認可的勢力劃分范圍。
在這種局面下,各家首領自然也就沒什么可爭的了。畢竟如果破壞了這份協議,必然會遭受到朝廷和其他首領的聯手圍剿。就目前來看,無論哪一家海盜集團,都無力對抗這樣龐大的力量。
反倒是按照朝廷規劃的區域去發展,不僅能夠得到朝廷在背后的支持,還能夠極大的拓展他們名下的貿易規模。最為重要的是,海盜的首領們可以借助這個機會,從朝廷那里弄個一官半職,日后回家養老,也不必擔心仇家上門報復。
當初接受朝廷招安時,鄭芝龍劃分到的海上區域,便是臺灣和福建之間的這道海峽之內。
應該來說,當初鄭芝龍還是很滿意自己的收獲的。**扼守住了福建、廣東、東南亞往來日本的通道,而臺灣島上又有顏思齊苦心經營的,以北港為中心的海上基地。
守住這里,光是對往來日本的船只進行收稅,都能讓他和他的手下賺的盤滿缽滿了。
但是,海商協會的出現,使得鄭芝龍想要霸占住海峽收稅的夢想破產了。而上海、寧波、天津等中部和北方的港口,又使得他鞭長莫及。
因此最終,他只能守著這世界上財富往來最為頻繁的**流口水,卻不能隨意向通過海峽的船只伸手,這真是一件天下最為悲傷的事情。
而噩耗還不僅于此,臺灣島以北的海域屬于許心素的東海巡閱府。而臺灣島以南的海域,則被劉老香、楊天生等人所瓜分。
他的部下鐘斌等人雖然占據了巴拉望島,但是卻對他的命令開始愛理不理。
鄭芝龍忽然發覺,他這個臺海巡閱使所管轄的區域實在是有些尷尬,除了東面浩瀚的太平洋之外,他居然無法向其他地方拓展自己的勢力。
雖說在京城召開海商協會的時候,那位年輕的皇帝陛下把太平洋對面的大陸吹噓成了,黃金和白銀流淌成河的富饒之地。
但是除了他那個一心想要冒險的弟弟相信了皇帝的話語之外,其他人都把這話當成了耳邊風。
這些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首領們,根本無法相信大洋對面會存在這樣一塊富饒的土地。畢竟那些從對面大陸過來的歐洲人,就像是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他們除了對中國的貨物趨之若鶩之外,對于所占領的殖民地土著的剝削,也是刻薄的像個守財奴。因此這些首領們始終不相信,這群歐洲人占有了一塊如此富饒的土地后,還要冒著巨大的風險跨過浩瀚的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