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有鎰簡單扼要的向廣南世子阮福瀾解說了下,他今晚出行所獲得的成果。
阮福瀾聽完之后,頓時變了臉色說道:“這,這算是什么協商?220萬大明元賠款減少到200萬元,但是我們要從西貢、占城撤出,還要將會安城租借給那個什么商行20年,父親必然是不會同意這份協議的。”
看著阮福瀾驚慌失措的樣子,阮有鎰反而冷靜了下來說道:“不,國主一定會接受這份協議的。國主乃是聰敏之主,他一定會明白,若是不能達成和這些中國人的協議,我們就會陷入兩面作戰的困境。
以我國的國力,光是對付一個**已經是岌岌可危了,若是再豎立一個大明這樣的強敵,無疑是自尋死路。若是廣南國不復存在了,我等也就成了孤魂野鬼,到時這廣南的百姓是不是幸福安康,于我等又有什么關系呢?”
沉默了許久,阮福瀾的心情終于稍稍安定了下來,但是他還是猶豫不決的說道:“放棄占城也就算了,但是會安城難道也要讓給他們嗎?會安城一年的稅入不會少于10萬兩,乃是我廣南最大的一筆現銀收入,租借給他們20年,豈不是已經超出了他們索要的賠款?”
阮有鎰看了看左右,發覺沒有其他人在院內旁聽之后,才小聲的對著阮福瀾說道:“那些中國人的意思是,既然我們不能一次**付賠款,那么每年就要繳納6%的利息收入。
另外,我還向那位大明海外銀行的代表,為世子你另外借了50萬大明元的款項。”
阮福瀾頓時有些驚訝的說道:“為我借錢?為什么?”
阮有鎰看著他毫不驚慌的說道:“國主對陶軍師可謂聽計從,但是陶軍師和世子你卻并不是那么親近,國主畢竟已經年老體衰,世子也應當為自己稍作準備才好。這國主身邊的人,世子還是要花錢打點一二的。”
阮福瀾沉思良久,才有些疑慮的問道:“50萬大明元,這是將近30多萬兩白銀,這么大筆錢要如何運入順化?恐怕很難瞞過父親吧。”
阮有鎰馬上回道:“我已經和中國人談妥,約定可以用稻米和人口進行抵扣賠款。每石稻米折合大明元0.52元,每一成年男丁折20石稻米,成年女子折15石稻米…
我們可以將**那些不肯投降的俘虜和南方的占婆人交給中國人,這不僅為國內消滅了叛亂的隱患,還能空出占婆人的土地交給我國百姓,正是一舉兩得之策。
通過和這些中國人進行人口和稻米的交易,大量錢財流入順化城內,就不會引起國主的猜疑了。”
阮福瀾過了許久,才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神閃爍的說道:“我方寸已亂,明日的會談,便一切交給先生處置了…”
翌日上午,會安城港口東面的海面上,一艘形如荷蘭夾板船的船只,正圍繞著港口東北高地上聳立的炮臺進行炮擊訓練。
這艘名為“明遠號”的雙層甲板木帆船,雖然比起前往歐洲的“鄭和號”要小上一些,但滿載時的排水量也達到了587噸,同港口中停泊的中國式帆船相比,儼然是一艘龐然大物,只有那幾艘海盜的旗艦可以蓋過它。
“明遠號”的定員編制是129人,船上還有30門火炮,雖然在靠近海岸線的地方航行,看起來有些笨拙。但是和這艘船一同航行過的海盜們,倒是對“明遠號”在大洋上靈活的操船速度,和猛烈的炮火威力記憶猶新。
鄭芝龍第一眼看到這艘船時,就對自己的兄弟贊嘆過,說:“這是一艘好船,荷蘭人的夾板船也不過如此了。”
雖然海盜們承認,“明遠號”的確是條好船,但是對于操縱“明遠號”的船員和船長卻很不以為然。“明遠號”的船員們和船長李洪桂,雖然看不起這些打家劫舍的海盜們,但在旅途中也不得不認可了,這些海盜們在海上操縱船只和戰斗的能力。
李洪桂在張燮的弟子中,并不算是什么出色人物。他出身貧寒,才智也不出眾,但是服侍張燮極為周到,所以才被張燮收做了入室子弟。
對于張燮的北上之行,弟子們剛開始并不看好,畢竟皇帝邀請他上京是去教授航海之術,而不是講述道德文章。因此出身較好的弟子,最終都選擇了留在書院繼續讀書,依舊走科舉正道。
李洪桂自知自己難以中舉,因此便和另一位對于科舉不感興趣的富家子弟何昌旗,陪著師父張燮上京了。
李洪桂雖然讀四書五經不通,但是對于海上之事倒是頗有天賦,因此他很快就成為了第二艘軍艦“明遠號”的艦長。
出身貧寒的李洪桂,對于皇帝所給的這個機會自然是非常珍惜的。因此,雖然在航行途中被那些海盜們所嘲笑,他還是極為虛心的向這些海盜中的老手請教,操船和作戰經驗。
雖然“明遠號”上有十多位歐洲水手,但是這些人大多不是正經海軍出身,也沒有擔任過大副以上的職位,對于東亞海面上的氣候、洋流也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