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并沒有在意兩人的態度,很快便接下去說道:“我的意思,現在既然已經了解了這些受害人的情況,接下去便是等她們指認罪人。
能夠指認出罪人的,就讓那些犯了錯的將士按照陜西這邊的風俗,一人陪一副嫁妝給那些女子。指認不出的,就由官府賠她們一副嫁妝。
前幾年陜西鬧災,這一個黃花閨女也不過才三、四兩銀子,難不成我們這些忠于王事的將士還不值這三、四兩銀子?”
駱養性不住的往洪、孫兩人臉上打望著,并沒有接洪承疇,而孫傳庭思量了許久,終于開口說道:“我贊成洪大人的意見,駱指揮使怎么看?”
駱養性看著孫傳庭想了片刻,才笑了笑說道:“孫大人既然拿了主意,我是不敢違抗的,不過這件事是不是先給陛下匯報一下?”
洪承疇搖了搖頭說道:“時間上恐怕來不及,這事拖久了就更難收尾。”
孫傳庭再度看了眼若無其事的駱養性,這才開口說道:“我看,就先按洪大人的方式去做,然后再補寫一份奏折給陛下,把這邊的事給陛下匯報一下吧。這奏章嗎,我和洪大人一起署名…”
在洪承疇、孫傳庭等三人商議著澄城之役的善后事宜時,京城中的崇禎也終于了解到了,沈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雖然后金那邊的消息還沒有穿回來,但是杜度卻從愛爾禮和他隨從的口中,打探到了一些事情,因此便向皇帝做了一個仔細的匯報。
愛爾禮因為躲避沈陽城內的政治斗爭,因此在四月份前往了錦州,一邊在那里談生意,一邊督促大明這邊釋放被俘的女真將士。
五月中旬,他在錦州的事務都完成的差不多了,而沈陽城內似乎也風平浪靜了下來,他便從錦州返回,但是沒有回去沈陽而是去了營口。
六月下旬,沈陽派出了使者,要求他回沈陽接受新的任務,似乎是要求他代表后金出使科爾沁部。愛爾禮起初并沒有起疑心,接到命令后便打算上路。不過剛好營口有一船新貨到了,他便打算帶著這批貨物一起返回沈陽。
連人帶貨從陸路返回沈陽,這行程自然是慢了下來。因此直到7月7日才將將走到鞍山驛站的位置,也就在這里他遇到了前來報信的家將,說沈陽城內出了變故,大汗已經對阿敏主子下了手,家將勸說他趕緊逃離后金的治下。
愛爾禮聽到父親和一家老小都失陷在沈陽城內,一時五內俱焚,完全失去了主張,最后還是隨行的四海商行管事當機立斷,讓家將挾持著愛爾禮跑回營口,坐船逃亡天津。
而那些護衛著愛爾禮逃出后金的家將,也向杜度詳細講述了,他們是如何知道城內發生了變故,并能夠給愛爾禮報信的。
這些所謂的家將,其實是阿敏這些年蓄養起來的死士。剛開始的時候只有3、40人,主要是防備天命汗暗中收拾他。天命汗過世之后,這些死士迅速擴充到了兩個牛錄120人,當時是作為戰場上護衛阿敏的親衛。
待到阿敏和大明搭上了關系之后,他通過和四海商行的貿易,積攢了不小的財力,便將這只親衛部隊擴充到了五個牛錄。這個時候,這只軍隊的用途就有些難以說了。
不過雖然阿敏建成這只親衛部隊,但是在年初時他終究沒敢聽從宋獻策的話語,拿這只部隊去冒險一搏。
隨著沈陽城內的局勢緩和下來,阿敏府內駐扎著這么一大隊人馬,顯然有些扎眼。因此在宋獻策的建議下,阿敏把其中三個牛錄分散到了城外的莊子里。
為了以防萬一,宋獻策建議和這些親衛牛錄做好約定,一旦沈陽城內出現了變故封鎖了城門,那么城內之人將用煙花在晚上的固定時間傳出指令。
于是,在六月底的時候,先是城內傳出了阿敏被彈劾,被勒令閉門思過的消息,接著便是沈陽城四門封鎖,再也難以得到城內的情報,然后便是7月3日晚間,城內發出了保護愛爾禮逃亡的指令。
7月3日接到了城內的消息,三個親衛牛錄頓時行動了起來,但是有將近半個多牛錄的士兵沒有應召集合。而這兩個半牛錄在護衛愛爾禮逃亡的過程中損失不小,最終只有80余人抵達了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