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月多吉的嫡系部隊在前兩日的進攻中損失嚴重,一時士氣大為低落。他們還從來沒打過這么血腥的攻城戰。康區的那些土司們,只要把寨子一圍,基本上就已經要投降了,少數骨頭硬一點的,也是破開了寨墻也就投降了。哪里會像這些人,不管他們攻入了那道外圍土墻幾次,總是會被城內的明軍所驅趕出來。
部下們的抱怨使得頓月多吉不得不讓自己的嫡系退下來休息,而迫使那些附庸土司的人馬去進攻。進攻的人馬一替換,城內的明軍便感到作戰的壓力變小了。這也讓從青海各族中抽調出來的士兵們,總算是松了口氣。
八月六日下午,好不容易才奪取了三分之一守軍陣地的白利土司軍,愕然聽到了從東北面傳來的馬蹄聲,孟喬芳率領的11騎兵師很快便擊潰了攻入城內的土司人馬,迫使頓月多吉不得不帶著剩下的五千余人撤退,路上和第二批征調來的三千生力軍匯合。
不過這并沒有挽救白利土司的命運,八月七日,繞道而來的阿爾斯蘭軍在通天河附近攔截住了這只土司軍隊。于此同時,孟喬芳和顧實汗也帶著人馬追上了他們,白利土司所率領的軍隊陷入了明軍的前后夾擊。
雖然此戰雙方的兵力相差無幾,但是士氣高昂且裝備精良的明軍,顯然不是這些穿著皮襖的土司兵能夠抵御的。開戰不過半個小時,阿爾斯蘭、顧實汗及孟喬芳已經脫離了戰場,看著自己的部下在分隔圍殲白利土司的人馬了。
除了白利土司自己的嫡系之外,其他康區的土司人馬在看到形勢不妙之后,便已經紛紛下馬向明軍投降了。隨著一隊隊土司兵被明軍押送到戰場的一側,戰場內的廝殺聲也開始漸漸少去了,穿著紅色戰袍的明軍和青色外套的蒙古人已經控制了整個戰場,只有中間露出了數團靠攏在一起的褐色服飾的人馬。
這場戰爭從早上九時打到了下午一時,直到明軍終于擊潰了最后一處抵抗的部隊,活捉了白利土司頓月多吉才算結束。
面對著被將士們押送而來,臉上和身上藏袍都沾滿血跡的頓月多吉,坐在馬上的阿爾斯蘭不由低頭向他問道:“白利土司,你為什么要攻擊我大明天兵?”
頓月多吉雖然被明軍所擒拿,但并不覺得自己落敗了,他心中頗為懊惱的是,自己上了明人的當,才會有這樣的失敗。明人手中的兵力其實并不多,如果不是在野外作戰,他也未必會輸。只要讓他返回自家的寨子去,明人這點人馬哪里攻得破自家的堡寨。
聽到了阿爾斯蘭的問話之后,他思考了許久才貌似恭順的說道:“我并不知道這里駐扎的是大明的軍隊,我只是受人蠱惑,以為這里來了一伙強盜,才帶著各家土司前來剿匪的。
等我看到了大人們的軍服,才知道是自己是被騙了。但是大人們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就追殺了上來,為了避免雙方的誤會加深,我才帶著軍隊撤離了玉樹,但是沒想到大人們又追了上來,還把我的軍隊砍殺了大半。
我頓月多吉的白利土司名號,可也是大明皇帝所冊封的,怎么可能會向著皇上的軍隊動刀子?我會將今次的事件寫成奏折,并把那位妖惑眾的惡人一起送往京城,等待皇上對我的懲戒。”
阿爾斯蘭的眼皮頓時跳了跳,頓月多吉抬出了皇帝來對抗自己,畢竟還年輕的他就有些猶豫不決了。正如頓月多吉所說,他的土司是大明所冊封的話,他就沒有權力處置頓月多吉了。可如果放頓月多吉回去,今日這仗豈不是白打了。
阿爾斯蘭下意識的勒馬退后了幾步,同顧實汗、孟喬芳商議了起來。顧實汗看都不看白利土司一眼,就對著阿爾斯蘭說道:“皇上命令我們前來安定青海、烏斯藏,這白利土司在康區四處征伐,實際上就是下一個第悉藏巴。
與其等他日后禍亂青藏,倒不如現在先消滅了這個隱患。更何況,我們如果要繼續進軍拉薩,就必須在此地籌措物資和拉攏附庸人馬,否則沒等我們到拉薩,路上那些堡寨就將我軍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
殺了他,幾代白利土司的積蓄就足以讓我們繼續進軍,而不用等待后方運輸補給上來了。而且那些被白利土司欺壓的土司們,也會因為感激我們而提供軍隊和向導,何樂而不為?”
阿爾斯蘭聽后不由向著孟喬芳看去,只見這位明軍將領雖然沒有表態,但也是對他微微頷首,顯然是同意了顧實汗的意見。
阿爾斯蘭思考了半天,終于咬牙叫來了身邊的親衛,將白利土司頓月多吉帶了下去,不久便有一個血淋淋的頭顱被送了過來。
阿爾斯蘭分辨了下容貌之后,便吩咐道:“把他的尸體安葬了,頭顱用石灰干燥裝在箱內。然而再釋放幾名俘虜,告訴他們頓月多吉已死,此地已經歸屬大明,令本地各土司都來德格拜見我,順便和我軍一起攻打白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