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經濟上,黃臺吉覺得自己連點評對方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崇禎頒發的許多經濟政策,他連看都看不懂。不要說他了,就連內三院中那些頗有經濟才能的漢官們,除了把崇禎的經濟政策批為歪門邪道之外,就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經過了范永斗的逃亡事件之后,黃臺吉不得不承認,明國玩的的確是歪門邪道。可他也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么明國玩這樣的歪門邪道就不會出問題,而大清不過玩了一兩年,連主事的范永斗都逃跑了。
黃臺吉意識到,如果明國的國庫能夠繼續支持把現在進行的改革繼續下去,那么滿人想要入關的希望,每過一天就會黯淡一分,最終大清就會被明國這樣生生拖垮。
一向沉得住氣的黃臺吉,面對這樣的明清之間的僵持局面,不由感到越來越焦慮了。他雖然知道這樣的心態不好,但卻也無法做出任何改變。因為他已經50歲了,而明國的皇帝才31歲,他很難斷定在自己過世后,自己的兒子是否還能夠和對方對峙下去。
而更讓他感到擔心的是,這些年他雖然從諸貝勒中收繳了權力,不僅廢除了四大貝勒共治朝政的弊政,甚至連諸貝勒議政的權力也減免了不少。他能夠肯定,只要自己還坐在汗位上,諸貝勒們是掀不起什么風浪的,但他不能確定自己的兒子是否還能控制住這些位高權重的叔父堂兄們。
再加上黃臺吉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因此每過一天他都感覺時間越來越緊迫了。對外他要突破明人設置的包圍圈,確保明國皇帝承認大清對于遼東的統治權力。在這個時間段上,黃臺吉已經有些認命,自己是無法入主中原擊敗明國的了。但是他需要給明國那位皇帝一個狠狠的教訓,讓對方失去恢復遼東的信心,以保證兩國分立的局面。
對內,他要徹底收繳諸貝勒手中的權力,為自己的兒子鋪好安穩接收政權的道路。將那些野心勃勃的愛新覺羅氏徹底馴服,成為保衛大清,保衛汗王的助力。
這兩個任務即便是對黃臺吉這樣的人物來說,都是極為艱難的。更不必提,他現在面對的內外兩個最大的對手,崇禎和多爾袞又都是極為隱忍的人物,這就更是讓黃臺吉耗盡了心血。
不過在當下來說,黃臺吉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分把握處理好這樣的難題的。比如他借著多爾袞打壓了自己的兄長代善和兒子豪格,成功的為自己消滅了一個漸漸壯大起來的豪格派系,并為多爾袞豎立了一個對手。雖然豪格有些蠢笨,但是在他的支持下,應該足夠和多爾袞周旋下去了。
這次多爾袞對豪格的出手,讓大家意識到了豪格并非是他屬意的繼承人。而他也不用自己出聲點明這件事,從而讓這位兒子仇恨上自己。接下來這段時間,大家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汗位繼承人身上,朝中也就沒有了可以威脅他地位的太子黨,從而給了他其他兒子成長的機會。
為了抗衡豪格給與的壓力,多爾袞又不得不向他靠攏,從而成為他敲打諸貝勒的利器。等他梳理完八旗內部的關系,得罪了太多人的多爾袞又可以拋出去平息眾人的怒火,這種內部政治斗爭的手段,黃臺吉使用的不要太順手。
所以對于黃臺吉來說,真正令他感覺頭疼的,還是對外處理同明國之間的關系,重點在于如何讓那位明國皇帝放棄對于遼東的欲望。而在這方面,黃臺吉能夠找人商量的還真不太多,諸貝勒中大約也只有一個多爾袞能夠同他討論一下對明的策略問題了。
演武之后,黃臺吉便把心思重新轉回了對付明國的問題上,就連從西教場返回城內的這一段路上,他都叫來了多爾袞在自己身邊,同他商討著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