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落水的侍衛對著崇禎拜謝之后,才跟著一位國子監的博士離去。
這時崇禎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監生身上,他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們想要討要什么公道?推幾個領頭的出來和朕說,其他監生各自返回學堂,如此吵吵嚷嚷簡直成何體統。王承恩,等他們選出代表,你就帶他們進辟雍來。”
崇禎說完之后,就掉頭返回了辟雍之內。王承恩彎腰答應著,直到崇禎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內后,他才直起身子,轉向面對著一干拜倒在地的監生。
這些監生們頓時傻眼了,他們集結在一起就是為了相互壯膽,也是存了一個法不責眾的念頭。現在皇帝要求他們派出代表,進入辟雍談,這要是被皇帝記恨了怎么辦。
他們不過是想要求皇帝重新點選幾名,想要被皇帝記住自己而已。但是那種記住,不是作為監生代表討還公道,被皇帝記恨的記住。
當年楊廷和貴為首輔,兒子楊慎又是天下知名的才子。但是因為在大禮儀一案上惡了嘉靖皇帝,這父子兩的結局可是眾人皆知的事。
今日的崇禎皇帝,和嘉靖皇帝一般,也是少年天子。嘉靖皇帝垂拱治國45年,這崇禎皇帝要是也同嘉靖皇帝一般長壽,他們這輩子豈不是難有出頭之日。
因此,這排在隊伍后面的監生們思想著,幸好自己沒有沖在前頭。而隊伍中間的監生們,則不自覺的又往后挪了挪了。這倒是把率性堂20幾位監生丟在了最前方。
王承恩對這些監生現在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后,才語氣不善的說道:“你們沒聽陛下說嗎?讓你們選出代表,和陛下談談到底要討什么樣的公道。都楞著干嘛呢?剛剛不是一個個都喊著,一定要討還公道的嗎?你往后縮什么縮,之前我聽你叫的最大聲,不如你上前來,當這個代表。”
被王承恩用手指著的監生慘叫道:“公公誤會了,學生剛剛什么話都沒說,這實在是不管學生的事啊。學生不過是聽了其他人的哄騙,這才做了些混賬事,求公公高抬貴手。對了,這事是率性堂起的頭,學生是修道堂的,真不關學生的事啊…”
王承恩隨意的點選了幾名監生,結果這些監生一個個都忙著撇清自己的關系,把事情都推到了率性堂的幾位監生身上。這些剛剛沖在最前面的率性堂的監生們,完全沒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面。其他各堂為了不被當做鬧事的代表,居然一個個和率性堂劃分了界線。
這讓原本以為是代表監生們共同心聲的幾位率性堂監生,頓時面如土色。有一位居然還嚇的暈了過去。
王承恩皺著眉頭看著最前方的20多位監生,一字一句的說道:“看來這代表只能從你們幾人里選了,其他人都說和討公道的事無關,你們幾位該也不會是來湊熱鬧的吧?”
孫伯陽臉色慘白一片,他知道,即便是旁人逃的了,他這個首倡者是躲避不了了。果然身后一名同窗指著他,對王承恩說道:“回公公的話,這討公道一說乃是孫貢生所,我等不過是秉持著同窗之誼,為其助陣而已。要說推選代表,則非孫貢生不可為之。”
“是極,是極。我等公推孫貢生為代表,請公公帶他前去回復陛下吧,我等愿意回堂等候結局。”另一名率性堂的監生,為了撇清自己,也迫不及待的附和道。
“混賬話,陛下親口說讓你們選幾名代表出來,只他一位代表算怎么回事?除了這位孫貢生之外,你們再推選4位代表出來,我數100個數,數完了你們還推選不出,我就隨意點選了。一、二、三…”王承恩毫不理會這些互相推諉的,丑態百出的監生們,開始專心的數數了。
在王承恩的逼迫下,這些監生不得不開始了爭吵一般的推選,直到王承恩數完了100個數字,他們也只推選出了兩人,王承恩毫不猶豫的隨意點了兩人,然后吩咐這五人跟著自己走進辟雍內。看著5名監生不情不愿的跟著王承恩進了辟雍,剩下的監生們都有松了一大口氣的感覺。
朱由檢坐在高臺上的御座上,一手支撐著下巴,瞇著眼睛打量著高臺下五體投地的五名監生。
“說說吧,到底你們不滿什么,要向朕討要什么公道?”朱由檢語氣不善的問道。
孫伯陽發覺自己已經走在了懸崖之上,一步踏錯,他就別再想著進入仕途了。到了這個地步,感覺自己已經走投無路的孫伯陽反而奇跡般的冷靜了下來。
他向前膝行了幾步,然后把頭**了青石板地面上,冰涼的青石讓他的頭腦更為清醒了,他這才說道:“學生孫伯陽以為,陛下受人蒙蔽,所選之文并非上佳之作,學生愿意拿自己的文章同陛下所選的文章比試,若是陛下所選之文但凡有一篇好于學生的,學生甘愿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