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來,這四人出使之前地位低下,不過是幫人跑腿打雜的干活。
呂琦和陳知魚都很納悶,皇帝能從這些流水賬中看出些什么來,畢竟他們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多遍,也沒看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出來。
然而皇帝卻似乎真的找出了,什么有意思的資料出來了,他把其中兩人的口供對照著看了許久之后,就面帶微笑著說道:“有了。”
呂琦大為驚訝,趕緊小聲的問了一句:“陛下可是看出了什么問題了么?”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朕又不是神仙,你們看了這么多遍,都沒發現問題,朕也一樣。不過我們可以給黃臺吉制造一個問題,只要有一點點想象力就行。”
呂琦和陳知魚都有些啞然,不知道皇帝所說的想象力是什么,不過皇帝很快就為兩人解開了疑惑。
“按照色勒的說法,天啟六年七月底,曲虎命他送了三十斤鮮蝦、海蟹一筐、鵝十只送到了額駙固爾布錫府上。
固爾布錫是老奴八女聰古倫的夫婿,而聰古倫的母親葉赫納喇氏,正是陪老奴在清河溫泉療養的側妃。
葉赫納喇氏是楊吉砮之女,也是黃臺吉的母親孟古哲哲的妹妹。而老奴據聞正是毒疽發作而亡,這里就好給他做點文章了。
而鄂那海這里則說明,8月5日之后,曲虎去向不明,8月12日卻和黃臺吉一起返回了沈陽。嗯,很有意思。”
陳知魚立刻反應了過來,他下意識的奉迎道:“陛下的意思是,黃臺吉聯合側妃葉赫納喇氏,向老奴進獻發物,謀害自己的父親,從而竊取了汗位?”
朱由檢還沒有說話,呂琦卻皺著眉頭反駁道:“葉赫納喇氏雖然同黃臺吉是姨甥關系,但是她本人只有一個女兒,犯得著為黃臺吉去冒這么大風險嗎?這恐怕很難取信于人啊。”
崇禎聽了也不由點了點頭,不由自主的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要是說不通葉赫納喇氏的動機,這可信度就不甚高。”
陳知魚突然轉了轉眼珠子,回想了下這些天來對這四人的審訊,還有對后金一些情報的搜集。他不由漲紅了臉,有些激動的說道。
“陛下,臣有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說。”
“唔,說來聽聽。”朱由檢對著他鼓勵的說道。
“臣聽說建州女真向來有殉葬的傳統,其酋長死后,必選無子之側妻殉葬。
這努爾哈赤死后,存活的妻妾尚有近十人,但是無子的側妻不過2、3人,這葉赫納喇氏正是其中之一。
臣以為,不如宣揚黃臺吉威脅要把葉赫納喇氏殉葬,迫使她參與了謀害老奴,并偽造老奴遺書,殉葬大妃的故事。”
朱由檢大為振奮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個點子不錯,就說黃臺吉從葉赫納喇氏那里聽聞,老奴要傳位給多鐸,他貪慕汗位起了殺父殉母的念頭。
然后把曲虎也編進去,就說他是替黃臺吉威脅葉赫納喇氏的見證人,所以黃臺吉才想著借我大明之手除掉他。
你下去后找馮夢龍、凌濛初兩人好好潤色下這個故事,情節一定要編的經得住推敲,特別是細節上一定要真實。”
陳知魚趕緊應允了一聲,朱由檢接著思索了一陣,又繼續說道:“這個故事最好要等曲虎死了,再宣揚出去。最好讓曲虎死在黃臺吉手上,這樣就更迷惑人了。”
陳知魚楞了楞,趕緊回道:“這恐怕有些不容易吧。”
“說的也是,黃臺吉如此精明,一定不會輕易動手,說不定還要弄巧成拙。”朱由檢難得的贊同了他一次。
不過很快,皇帝便繼續說道:“恩,重新開始對那四人用刑,一日只給一餐,過些日子放他們回去時,一定要讓人覺得他們四人天天都在受刑。
另外,讓四人分別寫下效忠我大明,并辱罵從老奴到黃臺吉全家的文字,作為一個擔保。放他們回去時,分別要求他們,一個是回去后揭發曲虎叛變,一個是證明曲虎沒有叛變。
另外讓趙承東請曲虎帶一封信,給失落在二貝勒阿敏府上的某位親人。
如果他真的送了信,就從四人里挑一個人,讓他把這件事密報給黃臺吉的兒子豪格。然而我們在邊上靜觀其變就是了…”
陳知魚和呂琦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異口同聲的說道:“圣明無過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