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晴絕望地哭了起來,渾身顫抖不已。
姜遠山和林氏奮力地擠破人群,兩人一身襤褸,已和乞丐沒什么差別。
“女兒,我的女兒啊……”
林氏痛心不已,撲過去抱著姜寶晴哭了起來。
侍衛們正要上前阻攔,卻聽寧王沉聲吩咐道:“不必攔她,那是死囚姜寶晴的父母,讓他們相聚片刻也好。”
姜家只有姜寧和姜寶晴兩個女兒,姜家人從小偏愛姜寶晴,縱容姜寶晴欺負姜寧,甚至還處處設計陷害。
如今,姜寶晴落得一個斬首的下場,乃是咎由自取。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即便如此,他也愿意給姜家人一點團圓的時間。
“多謝寧王殿下,多謝寧王殿下!”
姜遠山跌跌撞撞地給上前,給寧王磕了個頭,又飛快地撲向姜寶晴。
他淚流滿面,心底絕望不已。
“晴兒,你不能就這么走了啊……爹和娘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孩子,你走了我們可怎么辦?”
寧王聽到姜遠山的話,神色復雜,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冷笑道:“沒想到時至今日,姜侯和林夫人依然不把凌王妃當作自家人,怪不得最后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若非姜家對姜寧太過無情,姜寧又怎會對姜家如此狠心?
這世上本就是一飲一啄,因果報應。
姜遠山號哭著,憤然地道:“寧王殿下,我姜家養她多年,沒殺了她已是格外開恩了……她如今卻恩將仇報,要害死我們的女兒!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寧王臉色復雜起來,他眉頭緊鎖,隱隱覺得其中似乎有隱情。
沒殺了姜寧已算是開恩?姜遠山到底在說什么?
“凌王殿下,凌王妃到!”
侍衛們恭敬的通傳聲響起,寧王抬頭看去,果然宇文訣和姜寧攜手而來。
宇文訣一身云紋黑袍,姜寧身著同款月白色長裙,一個俊美霸氣,一個精致金貴,真是般配至極。
寧王眼底閃過驚艷,唇角忍不住揚起笑意。
“四弟,四弟妹,你們總算是來了,如今這刑場上亂作一團,你們再不來,我真是怕有人會來劫獄。”
宇文訣和姜寧勾唇,對寧王行了一禮。
“三哥。”
姜寧眼神掃過跪在這邢臺上的姜寶晴,自然也看到了林氏和姜遠山夫妻兩人。
她唇角揚起涼涼的笑,無動于衷。
寧王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問道:“四弟妹,你和姜家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本王怎么瞧著,姜遠山和林氏并不把你當姜家人呢?”
方才兩人的話語之中,他也聽出些蹊蹺,如今看見姜寧,自然忍不住詢問。
姜寧眉頭挑了挑,眼底閃過戲謔。
“三哥,他們說什么了?”
寧王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尷尬地笑著道:“也沒說什么,只是說他們把你養大已經是恩大于天,你卻如此報復他們……”
姜家人說姜寧罪該萬死之類的話,他并沒有告訴姜寧。
畢竟,誰也不想聽到這些惡惡語。
姜寧卻毫不在意,她淡淡地笑了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無妨,我和娘親對姜家都仁至義盡,姜家對我們卻心狠手辣,若論報復,也該是我們報復他們才對。”
如今的姜家夫婦即將失去女兒,也早已沒了什么身份地位,只不過是一對乞丐般的夫婦罷了,她又何至于跟他們計較?
寧王訕訕一笑,對著姜寧伸出大拇指。
“四弟妹,你心胸豁達,對這些事格外看得開,三哥佩服你。”
姜寧但笑不語。
不是她看得開,而是實在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