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夏確實無法拒絕。
她對于傅行舟,所求甚多。
房間里并未開燈,但借著月光,沈念夏還是看見了傅行舟靠在陽臺上。
窗外,一朵朵煙花絢爛奪目。
但這種轉瞬即逝的美,卻讓沈念夏在驚嘆的同時,心頭也多了絲悲哀。
她安靜地站在傅行舟身邊,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難怪寧城那么多權貴都想買這棟房子。
從這里往下看,大半寧城盡收眼底,最亮的那個地方,就是寧城的經濟中心,那里寸土寸金,徹夜不眠。
而其中最高的那棟樓,就是傅家的。
傅家在寧城扎根已久,一代一代的積累,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和財富。
按理說,傅行舟是傅家如今唯一繼承人,這世上,應該沒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可,為什么他看起來,還是那么的不開心?
“介意我抽根煙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把沈念夏拉回現實。
而她也猛然發現,自己竟已盯著傅行舟看了許久。
她收回視線,尷尬點頭。
傅行舟從口袋里掏出煙和火柴。
這個年頭,還用火柴的人不多了。
“我平時不太抽煙,所以身上不帶打火機,這火柴,是剛剛在廚房找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念夏的心思太過明顯,傅行舟竟先跟她解釋起來。
沈念夏怔愣了一瞬,又點了點頭。
傅行舟盯著她看了會,突然輕笑了聲。
“傅先生在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真實的你到底是什么模樣。”
傅行舟說完這句話后,點燃香煙,輕咬著煙蒂,繚繞的煙霧間,沈念夏仿佛看見了一個脆弱的傅行舟。
但很快,她又覺得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這個一手支撐起龐大的商業帝國的男人,又怎么會脆弱。
她眺望遠方,聽著蟬鳴蛙叫,心情是難得的舒暢。
“什么是真實,什么又是虛假?人本來就是復雜多變的,面對什么樣的人說什么樣的話,表現什么樣的性格,無非就是希望彼此都開心罷了。”沈念夏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并沒有多大起伏,仿佛只是平靜地敘述一個事實。
傅行舟卻忽然想到他在沈家看到的。
把他當做貨品出賣的父親,還有和他父親放在一起的母親的遺照。
她所經歷的,遠比他所看到的要多。
如此平靜地說出這番話,想必也是之前吃了不少苦。
傅行舟看著面前的女孩,分不清此刻對她究竟是同情憐憫,還是酸澀的心疼。
一支煙很快燃燒殆盡。
傅行舟抽煙很少過肺,也因此沒有什么煙癮,只在偶爾心煩意燥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支。
他掐滅煙頭,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轉過身,后背抵著護欄,胳膊也搭在上面。
這個角度,能更好地看清沈念夏的表情。
他薄唇輕啟,淡聲問:“那面對我的時候,你表現的,又是什么樣的性格?”
沈念夏緩緩抬頭,眼神交匯的瞬間,一束巨大的煙花在天空綻開,點亮了周圍的一切。
依稀能聽見山下人群傳來的熱鬧聲,樓下胡媛媛也激動地跳了起來。
可這些,都不在沈念夏的眼里。
她的眼中,只有傅行舟。
只是,這個問題的答案,連沈念夏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