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府門時,冉明這才發現其實古代的上元節還是非常熱鬧的,各式各樣的燈山,仿佛要把鄴城的夜空點亮,十余里長的朱雀大街簡直就是一個燈的海洋。
光以熱鬧程度而論,完全不遜色后世的元宵節。冉閔不自覺的吟出李商隱的那道“無題”“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身閑不睹中興盛,羞逐鄉人賽紫姑。”可惜冉明身邊只有一個林黑山,冉明對著他吟詩,和對牛彈琴差不多。
自從王猛出了事以后,冉明也不敢大意,就算在王府中耍耍太極,冉明周圍也要跟著十幾二十幾名麒麟衛。
進入皇宮給冉閔董皇后請安之后,冉明就干脆裝起了木頭人。現在唯一的助力王猛也生死不知,冉明無法朝堂,就算他不插手朝堂。冉閔以后為了需要還會逼著冉明插手。
“很羨慕殿下啊,過幾天就要去秦國就藩了!”大將軍董潤看著冉明閉口不,就無話找話的說道:“去了秦國好啊,那些……”
董潤本想說胡人,可是冉閔提倡漢胡一家親,就不得提出帶有歧視性的詞語和字眼,這不董潤趕緊改道:“那些不聽話的狗東西,殿下有事實在無聊,就去教訓他們一下,也好動動筋骨,否則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就轉不動身子了!”
冉明搖搖頭苦笑,在世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個不能得罪的人。得罪了自己往往是沒有好下場的。只有冉明才知道,其實這都是自己的偽裝。自己也希望安逸,可是某些人卻偏偏不開眼。
寧要人怕,莫要人喜。這是冉明的處世哲學。在漢人這個秉性忠厚講究中庸之道的的圈子里,冉明就是其中的一個異類。
冉明不想和董潤有太多的糾纏,王猛就是前車之鑒,所以冉明道:“孤想喝酒!”
“本大將軍陪你喝!”
“孤從來不用杯子喝酒,向來都是喜歡用大碗,整壇整壇的喝”
“這才夠男人!”
冉明與董潤大將軍一碗一碗的喝著酒,就這樣足足喝了一壇。冉明的酒量雖然好,可是那三斤蒸餾酒也讓冉明微微的醉了。
站在皇城的城墻上,看著整個鄴城陷入火的海洋,像沸騰的水一樣,顯得非常熱鬧。無數的燈籠在街道里滑行,和天上的銀河交相輝映。漸漸的冉明好像回到了后世,回到了和兄弟們一起打天下的日子。
一陣冷風吹來,冉明從夢境中驚醒,這才發現他置身一千六百多年以前。想想衣冠南遷,又想想被慘殺的冉閔,再想想鄴城被鮮卑人吃掉的二十余萬漢人。冉明就感覺自己的血在燃燒。
“你們都給孤讓開!”冉明突然從一個甲士身上拔出一把橫刀,然后道:“都給孤讓開,全部讓開,孤要舞劍!”
“拿著橫刀舞劍!”董潤笑了,對于冉明與他保持距離,他何嘗不知這是冉明不愿意牽連他,看來王猛的出事,給冉明的影響很大。
冉明撒酒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冉閔耳朵里,冉閔感覺著丟人:“要鬧給朕滾回秦王府鬧去!”
有道是知子莫若母,董皇后看出冉明心里似乎有太多的壓抑,有太多的痛苦。就在冉閔的手心里劃了一個圈兒,輕聲道:“陛下,誰沒有個年輕的時候,明兒太苦了,馬上就要就藩國,日后再想見上一面就難了,不如今天就讓他發泄一下!”
冉閔點點頭,不過他卻把目光投到了冉明身上。
只見城墻上若大的空地,冉明的身子如同陀螺,越轉越快。只聽他手中的橫刀發出飆飆聲響,就像一道寒光閃閃的光球,人影似乎看不清了。
就在這時,冉明放聲高歌:“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喝得實在是太高了,冉明以后的事情已經記不得了。反正他醒來之后已經是三天后。冉明雖然醉了,可是按照制定的行程計劃,他還是在開元元年的正月十六日正式踏上了就藩之路。
冉閔沒有虧待冉明,不僅給了冉閔節制涼、沙、河三州軍馬的權力,并且給冉明步騎兩個上軍編制。
當然這個軍和后世的軍不一樣,這里是二五制,既五百人馬為一曲,兩曲一千人為部,前后左右中五部為一營,兩營并為一軍。全軍正卒一萬人。雖然兩個軍也只有兩萬人馬,事實上這并不包括輔兵和民夫。
在冷兵器時代三個輔兵或民夫要服務一個戰兵正卒,冉明雖然只有兩萬正式編制的軍隊,事實上他可以擁有七八萬軍隊。還不包括歸他指揮的三州軍隊。
這次隨行護送冉明去就藩的軍隊包括麒麟衛五百馬軍、一個從越騎軍抽出來的曲,共計一千護衛騎兵,步兵則包括從中壘(重裝步兵)、步軍、射聲軍中抽調的三個滿編曲,共計一千五百余人。這些人馬都將會留在秦國歸冉明指揮。
冉明就藩的車隊異常龐大,不僅包括這兩千五百軍隊,還有冉明的家眷、財物共計二百多車,以及一個五百余輛大小車輛輜重車隊。再加上駕車的民夫,御手,光人員足足有五千多人。就在冉明通過函谷關時,突然有侍衛稟告道:“前面有人自稱是殿下的故人求見!”
冉明倒疑惑了,要說故人,除了謝安在長安之外,好像沒有什么人認識自己啊,難道是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