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聃道:“左衛將軍殷康何在?”
殷康道:“末將在!”
司馬聃道:“朕命汝率部增加譙王所部,不得有誤。”
“尊命!”
就在司馬聃派左衛將軍殷康率部增援司馬恬時,江北岸灘涂陣地上已經架起了征南軍的中軍帥帳。此時能不能變佯攻為真攻,并且順利完成牽制甚至消滅晉軍水師部隊的計劃,最關鍵的地方就是架設浮橋。架設浮橋可是非常專業的東西,如果沒有專業的人做,恐怕未免鬧出大亂子。在歷史上楊廣第一次征高麗期間,隋軍在遼水上架設浮橋。負責此事的是宇文愷,結果這個楊廣的寵臣是個半吊子,居然鬧出了浮橋居然比河面短兩丈的鬧劇,結果沖上浮橋的隋軍卻無法登岸,只好跳入水中。結果被高麗軍弓箭手射殺,損失慘重。自然石越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是他卻知道征南軍能不能完成作戰處的作戰計劃,關鍵就是浮橋。
在這個時空,中國并沒有建立專業的舟橋部隊,而魏軍卻因為冉明這個異世蝴蝶的出現,建立了原本不存在的舟橋營。經過句容之戰,石越更加清楚,這個浮橋的重要作用,如果沒有浮橋,魏軍此時不能再像當初那樣順利渡江了。當初渡江順利其實何嘗晉軍有意放水,現在有謝石四萬水師在建康,晉軍水師隨時可以打擊渡江部隊,特別是半渡而擊,這可是兵家大忌。
為了順利架設浮橋,石越集中了能征集的一千四百余艘渡船,把石良所部那個加強營和大量作戰物資運到了江南。
石越嚴令石良,渡江后必須盡快搶戰灘涂陣地,構建二十里防線,掩護架設浮橋。石良的這個加強營,其實勉強作為一軍了,至少在戰兵方便比討逆軍更多,達到七千戰兵,還有一個器械部,多達五十具弩炮和上百輛百虎齊奔式火箭。得到加強的石良營戰斗力不弱,可是晉國還有最后一支強軍虎賁軍,面對數量上優勢的虎賁軍米利所部,石良營所承擔的壓力其實也非常大。不過好在石良和魏統搶攻句容不同,至少石越手中的渡船要多,運輸能力也大大增強,如果沒有水師阻攔,自然可以把部隊源源不斷的運輸到江南。
只是現在最大的變數,還是晉軍水師的反應。所以對于舟橋營能不能完成任務,石越非常重視。
對于這個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軍事編制,這個舟橋營自然也是冉明的弟子孟遠恩。舟橋營校尉孟遠恩在魏國軍中聲明不顯,而且在冉明眾弟子中也是默默無聞。這種專業性非常強的部隊,建功的機會不多,而且容易被人搶功。
“將軍請放心,我孟遠恩已經接到了師尊的命令,而且我早已向師尊保證過,此番歷陽渡江作戰,我孟遠恩必將竭盡全力保障征南軍上下順利渡江,絕不會耽擱我軍江南攻略的!”孟遠恩一臉嚴肅道。
石越聽罷后點了點頭,他對孟遠恩的這個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同時他也是相信這個孟遠恩是有能力帶領舟橋營成功架設浮橋的。
架設浮橋,尤其是要在寬達數公里的長江上架設浮橋,而且還要求在短時間內完成,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別說對于公元三六七年的軍隊來說困難無比,哪怕是對于二十一世紀的軍隊來說依舊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情。
為了在歷陽架設浮橋,順利保障征南佯攻渡江,吸引晉軍注意,冉明先后從各部隊里抽調了大量技術軍官,這些軍官大多是專業的工程科出身,而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孟遠恩了。
孟遠恩,孟州人,出身工匠家庭。其父親孟方云乃魏國大匠師解飛重要助手之一,魏國有名的造船三級匠師。他原先也是準備子承父業學習造船。可是冉明開始開設講武堂,這個青州講武堂一期只開設騎、步兩講,但是到了膠東國講武堂時,冉明在講武堂的課程就開始增加了專業性的東西,比如舟橋、工程、器械、他就是隨大眾就讀膠東國講武堂,隨后畢業后分配在北府軍軍中,當然了他不是去當大頭兵,而是進入軍隊就是隊正級別,初為輜重隊正,后升為器械營都伯,軍候、行軍司馬,組建征南軍時,他并成功進入當時的征南軍舟橋營成魏國第一個舟橋營校尉。
對于冉明的眾弟子,其中名聲很多的也不少,像陳勇雖然暫時統帥遠征軍,可是已經是魏國方面軍級別的大將了。而陌刀軍將軍雄健,更是成為了冉明弟子中的頭號悍將。但是話又說回來,冉明的弟子中,能打仗的很多,不能打仗的也不少,可是在專業方面有所建樹的,也只有孟遠恩了。
孟遠恩親臨一線指揮架橋,這個長江浮橋可和那些小橋并不一樣,難度之大,超呼人們的想象。雖然只是浮橋,其實也不是那么好架的。大量的鋼鎖固定在大小渡船上,為了增加浮橋的浮力,孟遠恩在各個渡船相連的部位,投放了無數的密封木箱或密封木桶,從而增加浮橋的浮力。
就在這個時候,位于江心島的旗語兵傳來消息,由于江水流速過快,無法按照計劃進行木樁作業。沒有足夠穩固的木樁,自然無法架設浮橋。
孟遠恩道:“既然無法打下木樁,立即把水泥和鋼筋運到江心島上,咱們就澆筑一個固定點。”
隨著孟遠恩的命令下,大量水泥開始被搬上運輸船,運往江心島。
只是這個工程量非常大,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成的。等了整整一天,魏軍的浮橋甚至連影子都還不有出現呢。
但是在這個時候,晉軍水師卻發現了在歷陽渡河的魏國軍隊。也發現了魏軍架設浮橋的動向。
蕭樂子在接到消息后,向司馬聃道:“陛下,現在可以確定,魏國渡江的主攻地點,就是歷陽!”
“歷陽!”司馬聃雖然不善長軍事,但是經過這些時間的壓迫性培養,多少也能懂點。隨著司馬聃的目光搜索,蕭樂子一下子指到了歷陽的方位。蕭樂子看著司馬聃茫然的樣子道:“
歷陽當江淮水陸之沖,左挾長江,右控昭關,梁山峙其東,濠滁環其北,為“淮南之藩維”,“江表”之保障,自古以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據古籍記載,長江下游渡口有二。一是瓜州渡:京口(今鎮江)與對江廣陵(今揚州)通道。二是橫江古渡:歷陽與對江采石通道。長江流向由西向東至境改為南北向,“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故名橫江。凡自淮西來者,必趨渡江,進取京陵。南略北地,亦由采石渡江而西。南北起事發難,歷陽當其要沖。
魯昭公十七年(公元前525),吳伐楚戰長岸(今和縣西梁山),吳敗,楚獲吳先王寶船“余皇”,“置于岸,環塹而困之”。后吳將公子光施驕兵之計,將寶船奪回。史稱此戰為“長岸之戰”。東漢末年,孫策自歷陽橫江浦渡江,占有江東,建立東吳王朝。我朝太康元年(公元280),武帝命王睿討伐東吳。睿以高大戰船組成水師,順江而下,直指金陵。吳主孫皓憑借長江天險,在天門山(東為當涂博望,西為歷陽梁山)激流中暗置鐵錐,并加以千尋鐵鏈橫鎖江面,企圖以斷樓船通行。結果王睿一鼓作氣,越天門,過三山,直搗石頭城。”
司馬聃此時總算明白過來了,歷陽有失,他的建康已經危險了。司馬聃道:“蕭卿,此時朕應該怎么辦?”
蕭樂子道:“此時魏國在歷陽橫渡的部隊并不多,尚不足萬人。若是任由其不斷渡江,恐怕局勢就危險了。唯今之計,我軍先機已失,必須搶戰有利時機,趁魏軍渡江不足,把魏軍趕下長江。陛下可命水師謝石所部自江而上,攻打魏軍渡江后續部隊,不求全敗魏軍渡江部隊,只求能將魏軍渡江之勢遲滯既可,同時命虎賁將軍米利、中領軍桓秘率領我軍部隊馳援歷陽,遲則生變。”
司馬聃對蕭樂子自然是聽計從,隨時下令謝石、米利、桓秘所部出戰。
接到晉軍援軍出動的消息,石越是又喜又憂。喜的是晉朝中計,把水師調過來了,憂的是晉朝太大手筆了,謝石所部水師部隊有四萬人,米利和桓秘所部加起來足足五萬出頭,九萬人馬,是石良所部的十一倍,這石良能抵抗住晉軍的攻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