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帝王本心
“《漢書食貨志》你看過了嗎?”冉明與冉閔并騎而行,突然冉閔沖冉明問道。
“啊!”冉明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冉閔為何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不過冉明還是認真的答道:“回稟父皇,漢書食貨志一萬五千余字,兒臣雖然不敢說字字不忘,但是大致意思還是明白的”
“狗彘食人之食不知斂,野有餓殍而弗知發。故管氏之輕重,李悝之平糴,弘羊均輸,壽昌常平,亦有從徠。”冉閔又問道:“此話你是如何理解的?”
冉明暗道僥幸,其實漢書食貨志冉明只是在這個時空粗略的看過一遍,根本談不上明白。古代漢語文文,你不讀個幾百遍,根本難以理解里面的意思。不過這一段話恰恰是冉明在后世就看過的。這是孟子對梁惠王的指責,并非指責其虐政,而是蹩腳的經濟政策。其實這句話還可以換一個理解方式,那就是蹩腳的經濟政策,其實比苛政危害更嚴重。
就像后世的中國,經濟政策就是有點讓人不敢恭維了。那些地方官員為了發展經濟,什么手段都敢用,特別是對于外資企業,百般照顧,則對本土民營企業,百般打壓。久而久之,中國民族品牌和經濟發展極為艱難。就像冉明的那個華青集團,其實最初成立的時候也遭受了這樣的待遇。還是冉明當時的智囊給了冉明一個主意,讓冉明將華青集團在香港、美國注冊上市,轉一圈之后,華青集團就成為華僑企業,有了政策的照顧,發展起來才會得心應手。
冉閔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其實大有深意。
秦國地處西北邊陲,氣候惡劣,降雨量非常少。自古以來,這里都是貧窮之地。但是冉閔來到秦國之后,卻沒有看到饑浮遍地,而是看到了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冉明在膠東國時,那個不毛之地膠東國。讓冉明短短幾年時間打造成了魏國最繁華,經濟發展最為蓬勃的地方。以青州為例,整個青州占據了魏國超過三分之一,近一小半的稅收。這不可能不用奇跡來形容。
冉閔對于冉明那種神乎其神的經濟手段,感覺匪夷所思。
冉明則是苦苦思索起來,冉閔這是什么意思呢?難道想要改變經濟政策?
“其實無非利益。”冉明道:“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無兵不安,無士不昌,士、農、工、商、兵,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應正確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國家才能向富強持續的發展。”
“每一個行業存在,就是他存在的道理,冒然打壓或是取締,都有著非常重大的影響。歷朝歷代都主張重農,然而這個重農政策依舊是一句空話。就像為了發展農業生產,各朝均制定了法律,耕牛不得任何宰殺,可是酒樓里仍不絕牛肉,為何?還不是因為有利可圖?有了買賣,才會有了殺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能從根源上解決,比如大量養殖肉牛,奶牛,擴大耕牛數量,這樣才能保證更好的促進農業發展。還有工業,工和商都是毫無政治地位的卑賤身份,這其實是不合理的。就士、農、工、商、兵這五類主要職業來說,就好比一個人的手足,士如大腦,工、農、商、兵則為手足,缺一不可。”
冉明打開了話茬子,就不能停止了,他借用漢書食貨志,利用歷史客觀發展規律,又一次闡述了漢朝興亡與土地的關系。其實從根子上,漢朝的滅亡,主要還是因為土地都集中在了士族和門閥手中,自耕農大量減少,士族不用納稅,國家財政破產了,國家也就滅亡了。不光是西漢,東漢也是這個情況。
冉閔聽了這里,突然道:“若是向士族也征稅,這個問題不會解決了嗎?”
冉明聽了這話,臉色大變,現在可不是雍正朝,現在的士族也不是那個被滿清屠刀殺得魂飛膽喪的士紳了。清朝雍正皇帝為了執行這個政策可是殺了不少人。那些文人沒有辦法反抗雍正,只好編排他。說什么雍正弒母,依靠篡改遺詔而得到的皇位。說什么康熙原本打算是把皇位傳給十四阿哥,雍正把十字改成了于字。遺詔就變成了傳位于四阿哥。其實康熙晚年廢除太子之后,八阿哥非常活躍。康熙也不知道傳位給為誰好。后來一個大臣(忘名字了)向康熙諫:“觀圣孫”康熙中意四阿哥之四子弘歷(既乾隆)所以才傳位給了雍正。當然,還有雍正死于呂四娘斬首的段子。事實上雍正是一個勤奮的皇帝,在位十三年是活活累死的。根本不是斬首。
如果在這個時候執行士紳一體納糧,一體當差。不用想了,下場肯定比楊廣還慘。唐朝都吃了隋朝的糧食十幾年,一個太平盛世直接被掀翻了。冉閔如**執行這個政策,魏國肯定比隋朝更難過。
冉明道:“這樣做好是好,只是就是會得罪了那些士族。父皇有所不知,兒臣在組建中亞開發公司時,讓這些秦涼豪強和士族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他們居然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拉出了四萬多軍隊,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出現在戶籍上的,只是他們的蔭戶。要是在士族和門閥林立的中原之地,這個蔭戶人口,恐怕會更多。士族的能量太大了,要對付他們,不能急于求成,只能溫水煮青蛙,慢火加熱,當慢慢的加熱水溫時,他們肯定不會注意,也不會反抗。當水溫可以將他們燙死的時候,他們再想反抗,也沒有了力量。”
冉閔滿意的點點頭,他看了看周圍那些雄健的秦國騎兵,冉閔知道這些騎兵組建的時間很短,而且騎術并不算特別精通,可是精神卻很好,士氣也很高。如果再有幾員猛將,這又是一支虎狼之師。對于行軍打仗,冉明的本領冉閔認為是足夠了。
冉閔又看了看麒麟衛,滿意之色更勝了。這只騎兵數量雖然少,可是比越騎軍殺氣更盛。如果隨便拿出一支越騎軍或是屯騎軍的部曲,恐怕不是這只騎兵部隊的對手。冉閔又望了望騎在馬上,背挺得很直的冉明,目光中的意味值得玩味了許多。
冉閔又道:“明兒,你可知帝王本心?”
“帝王本心?”冉明又疑惑不解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冉明心思翻騰不已。不過看到冉閔那清澈的目光,冉明表面上裝作一片平靜,他恭恭敬敬的道:“兒臣不懂!”
“帝王本心,是謂直矣。《管子-心術篇》曰,心術者,無為而制竅者也。后人解為置心無為,即可拿捏,庸也!”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冉閔整個人像是一座云霧繚繞的大山,渾厚的純粹氣息正淡淡飄溢,懾得冉明也凝起心神,認真聽著。“朕以為,置心無為,即進大道!術,本與行同義,都解為道,什么是道?循其直行即為道!后人將術解為‘非曲不可求’的謀變之策,連帶帝王心術,也失了本意,殊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