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各答外海曾經美麗祥和的外海布滿黑色船帆,數百艘戰船側面對著西面沙灘,**軍水師戰船和貨船在二百多寬的海面上擺出多層登陸陣型。天空朵朵白云之下輕風吹習,起伏的海浪拍打船身發出脆響。戰船后方一里之地,一艘艘武裝貨船四周密布蜈蚣快船,蜈蚣快船上三個水手努力地徒手固定小船平穩。平鋪在兩側船舷網狀軟梯上,身穿鎧甲的陸戰營戰兵們,背負火槍和沉重彈藥的包袱下到快船中。每當蜈蚣快船裝滿戰兵便迅速離開貨船,另一艘快船馬上補入空位。雖然水師陸戰營官兵多次在訓練中攀爬軟梯,還是有人因失手落入海水。一旦戰兵落入水中,雖然帶有羊皮充氣皮囊不會馬上沉入海底,卻因身上武器沉重,要想靠自己力氣爬上快船根本就不可能。這時,外側負責救援的水手劃著稍小一些的舢板,先是將落水戰兵用繩索套住拖離大船邊,隨后再將他們救起。還是有不少落水戰兵遭到船體撞擊身負重傷,鮮血染紅了他周圍海面。
聞到血腥氣息的鯊魚從海底竄出,它們張開血盆大口撕咬著受傷士兵,鯊魚鋒利的牙齒切開了鼓氣的羊皮浮囊,負載沉重的戰兵迅速沉入海底。帶隊軍官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死于非命,他們拔出手槍對著鯊魚就射。一時間,登陸場火槍聲此起彼伏,急得維持次序的督查多次向各部發出警告。而在“平安”號炮船觀戰的皇帝張平安,面對亂哄哄的場景也皺起了眉頭。只是這些瑣事不是他這個統帥所要關心的要事,他把目光聚集在數十里外的海灘上。**軍上千艘炮船和武裝海船在外海陣勢驚天,對面海灘上依舊保持沉默。海灘深處樹林寂靜得可怕,不見飛鳥和走獸的身影,讓張平安不得不懷疑此處暗藏伏兵。只是**軍水師炮船側面五斤火炮射程夠不著離海灘五里的樹林,這也讓水師主要火炮頗感無奈。心有不甘的張平安下令掉轉炮船船頭,用各炮船上正面主炮試探一下敵方反應。
沒想到皇帝張平安的軍令遭到了水師副提督張森的反對,他跑來向皇帝建議道:“啟稟皇上,如果我水師戰船將方向掉轉,一旦敵人進行反擊,其正面火炮雖然火力強大,卻不足以形成持續掩護火力。特別是在海上掉頭不易,到那個時候再想把船身調轉將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對剛剛登陸作戰的大軍極為不利。”
雖然被一個后輩質疑軍令,張平安海上輕輕地點了點頭回道:“善!敢于質疑朕不合理軍令當獎!”
說完,張平安解下腰刀遞給張森,笑著說道:“這把腰刀跟隨朕十幾年,今天就賞賜給你。其實呢,咱們是不是能變通一下,哨船吃水淺稍微往前靠一些,用鎮字炮船和兩艘平字炮船主炮試探打一下如何?”
“臣,謹遵圣旨!”這次副提督張森不再堅持,畢竟皇帝張平安試探敵情的意圖符合戰場軍情。
隨著傳令旗語下達,鎮字炮船借助風力緩緩轉向。數百只蜈蚣快船裝運著戰兵靈巧地躲避大船轉向,水手們奮力劃槳沖向西面海灘。“平安”、“平順”兩艘炮船前方有二門十二斤主炮,炮手們搖動手柄抬高火炮射角。二個副炮手從主炮后方甲板下抬出沉重柱體炮彈,撕開麻繩封條倒出白色柱狀底火,火炮身旁副炮手用木棍將底火壓入炮膛。隨后,主炮手從一體彈中底部倒出開花彈以及密封木板,用干抹布擦拭一遍后裝入炮膛。副炮手在火炮底部插上引線,主炮手從燃燒的密封火盆中取出燒得通紅鐵鉗點燃引線。就聽得“轟!”一聲巨響,開花彈飛向遠方樹林。火炮炸響反沖力將火炮推向后方,炮身下滑軌因**發出刺耳尖叫,固定火炮的六根軟索瞬間緊繃。半晌過后,遠處傳來轟隆爆炸聲,隨即沉睡的樹林像是被猛然驚醒,但見大片樹林瞬時翻動。而這一切指揮臺上的張平安都沒看見,他的視線被高大的船帆遮蔽。
在船頭和桅桿觀察臺上參謀和炮船觀察水手將這一動向上報,皇帝張平安急急忙忙跑向船頭,身邊的征夷行營參謀長趙四道解釋道:“皇上,其實船尾主炮和前甲板的主炮射程一樣,應該用船尾主炮炮擊更利于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