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揮動,這是回轉的信號,吳東明發出這個信號讓那邊的戊戌吃了一驚,雖然不知道吳東明為什么會突然發出回轉的信號,但是戊戌長期作為吳東明手下的先鋒大將,自然對吳東明的騎兵指揮能力有著深刻的了解,既然吳東明突然發出這樣的訊號,說明肯定是發現了什么異常情況,在這種狀態下,戊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對身后的將士們發出了同樣的訊號,青弋軍的騎兵訓練有素,作戰的時候他們拼盡全力,回轉的時候他們陣型齊整,兩個師立刻向左右兩邊分開,戊戌麾下騎兵師的左翼立刻變成了排頭兵,而吳東明的右翼同樣變成了排頭兵,他們向左后方和右后方移動,即刻脫離了和饑兵的接觸,動作一點沒有拖泥帶水。
張化龍張大了嘴巴,他萬萬想不到,就在自己的弓箭兵和投槍手已經做好準備的時候,對方竟然會掉頭脫離接觸,就像是一拳打空了一般,張化龍一下子陷入了無盡的失落,對方的反應怎么會這么快,緊接著張化龍的后背突然感覺到涼颼颼的,冷汗直冒,因為他察覺到,這支軍隊的動作絕對不是巧合,如此整齊劃一的動作一定是有人下令,那么他們的主將是怎么預判到前面會有危險?這樣能未卜先知的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劉毅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劉毅作為一軍主將當然不能只關注自己跟前這一畝三分地,他必須要統管全局,所以在吳東明那邊全力突擊的時候,劉毅就已經關注到了張獻忠本陣的情況,很顯然,張獻忠將自己麾下的步兵排成兩個方陣必然有其用意,劉毅從千里鏡里觀察的很仔細,前方是饑兵自然不用說,后方一定是張獻忠的精兵,可是現在張獻忠是在防守狀態,吳東明和戊戌的騎兵師才是進攻方,張獻忠作為防守方完全沒有必要擺出這樣的陣勢,因為饑兵很明顯是送死用的,或者說是用來拖延時間,那么大西軍的目的就很值得玩味了,肯定是在為后面的精兵爭取時間。劉毅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張獻忠麾下的遠程攻擊兵種,攻城的時候這些弓箭兵是發揮了作用的,雖然有不少人在城下被打死,可是剩下的人都被包圍在這里,如此說來張獻忠的遠程攻擊兵種一定就隱藏在他的本陣當中,很有可能張獻忠就是想讓饑兵和青弋軍的騎兵混在一起,讓騎兵的速度優勢無法發揮,陷入人海的泥潭,然后再通過弓箭手對騎兵進行無差別打擊,反正這些饑兵的命不值錢,張獻忠更加不會在乎。想通了這一點,劉毅幾乎就要親自下令讓吳東明的騎兵后撤,可是吳東明這小子反應非常迅速,竟然也看透了大西軍的詭計,領兵回轉,不愧是青弋軍的騎兵大將。有兩把刷子。劉毅肯定的點了點頭。
“將軍,咱們為什么要回轉,前面就是他們的饑兵,這時候沖上去不是正好擊潰他們嗎?”吳東明悶著頭不說話,身邊一人大聲喊道。吳東明回過頭去看,正是他的親兵隊正張金,自從張金張銀二兄弟被吳東明收服之后,便安置在騎兵隊當中,吳東明當初就說過,不會對他們區別對待,讓他們從一個普通的騎兵做起,兩人不愧是東廠的精英,身手了得,吳東明知道,憑借他們兩人的身手,當上軍官那是遲早的事情。可是玉不琢不成器,必須要讓他們經歷青弋軍基層的摔打才行。他兩人也算是爭氣,沒有給吳東明丟臉,在騎兵師比武當中奪取了單兵第一和第二名的好成績,吳東明也是愛才之人,這兩人的身手如果只做普通騎兵實在是可惜了,正好戊戌已經被劉毅委以重任,他便將張金張銀二兄弟打散,升為總旗官,一個人做他的親兵隊正,一個人派入斥候營,成為精英斥候。
此刻說話的正是哥哥張金,吳東明搖了搖頭不答話,眼睛如鷹隼一般掃過了張金的面龐,張金渾身一個冷戰,方覺得自己失,青弋軍的鐵律就是戰場命令必須服從,吳東明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輪不到張金來質疑,只不過吳東明知道,張金是殺的性起,一時間失,此刻戰斗正在緊張的進行中,吳東明也不可能有時間去跟張金解釋,所以他只是冷冷的掃了張金一眼,示意他閉嘴,張金立刻不說話了,而是故意落后吳東明一個馬身,緊跟在他的后方。吳東明將手放在嘴邊,噓的一下,吹了一聲口哨,一時間隊伍中口哨聲四起,這是重新裝填的意思,騎兵的震天雷和袖里箭已經用完,戰場上無法補充。不過銃彈還有不少,既然對方的騎兵已經被消滅,吳東明也就不想跟他們再做多余的糾纏。而是命令騎兵重新裝填二八式騎銃,手銃裝填復雜,騎銃是在馬背上裝填的最佳選擇,所以吳東明立刻下令裝填,他倒要看看陣后的正兵究竟給他們準備了什么。
騎兵兜頭殺了回來,可是這一次,他們手中的兵器不再是馬刀,而是重新端起了火銃,大西軍將士們瞪著眼睛看見他們猛沖過來,想要退,卻顯得毫無辦法。吳東明沒有對前面的饑兵多看一眼,饑兵雖然有五萬人,但是人群擁擠在一起,其正面雖然寬,但是厚度卻不到百步,青弋軍的火銃完全有能力直接打到后面的正兵。吳東明立刻下令道:“全軍瞄準后陣,五段擊!開始!”砰砰砰,戊戌那邊也是同樣的步驟。火銃猛烈轟擊,彈丸從饑兵大陣頭頂上飛過直接鉆入了后面的正兵當中。饑兵們聽見震耳欲聾的火銃聲,看見白煙陣陣,立刻嚇得本能的蹲下身,這無疑給騎兵師的將士們提供了更好的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