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門,請軍門撤到后面去吧,這里交給末將了。”天嗣山作為整個戰場的突出部,當然是首當其沖受到攻擊,山上的馬精良等人眼看著大順軍的隊伍分成了對等的七個部分,看來他們是要仗著人數優勢對青弋軍的七個防守點進行全面攻擊,而天嗣山的位置突出,將會最先接敵,馬精良對于最先接敵倒沒什么擔心的,自己在南洋的時候一向就喜歡啃硬骨頭,既然敵軍上來了,那就迎頭痛擊他們便是,只是吳東明在自己這里,萬一主將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怎么交代。吳東明瞥了一眼馬精良道:“可是因為本將在這里耽誤你大展拳腳了?放心,你就當本將不在,本將就是要觀察一下流賊的攻擊方式,獲得第一手戰場資料,你也不用派人保護本將,本將不會給你礙事,同時也答應你,本將就看一炷香的時間,開打之后一炷香的時間,本將就回自己的指揮部。你該怎么打就怎么打。”
馬精良被吳東明一瞬間看穿了心思,面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色,確實,主將就在身邊盯著,打起仗來反而有些束手束腳,一方面是擔心吳東明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吳東明親自督戰,給自己造成了較大的心理壓力,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受到吳東明的批評。好在吳東明不是那種不體恤下屬的人,他只待一炷香的時間,馬精良聽吳東明這樣說,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對吳東明抱拳道:“那,軍門,打起仗來刀槍無眼,末將不能分心,這就要去最前線指揮了。”吳東明指指他道:“趕緊滾蛋,你小子,還跟我說起刀槍無眼的話來了,我告訴你,你的警衛連,自己帶走,本將不需要,別以為我看不穿你的小九九。”馬精良又是一句話噎在了嗓子里,自己剛才給警衛連長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留下這個警衛連保護吳東明的安全,直到他離開,沒想到這個小動作也瞞不過吳東明的眼睛,既然被吳東明直接拆穿了,馬精良有些不好意思道:“那,軍門。”“行了,別他娘的磨蹭了,像個娘們似的,趕緊上前線,貽誤戰機,拿你是問!”吳東明臉色一正道。馬精良立刻抱拳道:“得令!”說罷,便招呼著將士們前往一線。
吳東明展開千里鏡,仔細觀察著流賊的動靜,看見鏡頭中的田字大旗,吳東明心道:“原來是田見秀領兵,這家伙是李自成的鐵桿,官拜權將軍,打敗了他,將會對流賊士氣造成巨大影響。”不過吳東明并沒有因此對馬精良下達什么特殊的命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自己將馬精良放在突出部的位置上,那就相信他一定能打好。
“目標標定,距離主陣地四里。重炮可以覆蓋!”朗山炮兵陣地,數名觀察手正在用千里鏡觀察敵軍距離主陣地的距離,山上的炮兵裝備齊全,有遠程的四輪磨盤重炮,有中遠程的大將軍炮,有中程的中型佛郎機,還有近程的小型佛郎機和虎蹲炮飛雷炮等火炮,另外加上百虎齊奔,火龍出水等經過改進的火箭武器,可謂是將距離陣地四里以內的地帶全部用炮火覆蓋了,另外還有各種地雷和鐵絲網的輔助,算上敵軍近身之后的震天雷投擲,可謂是用密集的火海來對付敵軍的人海。陶宗喊道:“都給我壓住火!聽我的命令再開火,把敵人放近一點,等到對方的先頭部隊進了地雷陣再動手。”
嘩啦嘩啦,各處陣地上密密麻麻的火銃翻下,士兵們從戰壕中探出小半個身體,端起手中二八式,瞄準了前方的敵人,他們在等待開火的命令。每個人都屏氣凝神,不斷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節奏。“敵軍前鋒距離各陣地前沿三里!”又有觀察手喊道。馬精良提著兩桿手銃,在陣線上巡視著,“都他娘的穩住,聽不見老子的命令,誰都不準扣扳機,誰開火了軍法伺候!”他用特有的大嗓門,不斷提醒著手下的將士們。雖然這些士兵是在馬精良回國之后才分到他麾下的,但是短時間內,他們已經好好認識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這家伙在南洋征戰,一直是兇名在外,人送外號馬瘋子,打起仗來不要命,聽說當年東南大戰,這位馬師長硬是挺著胸膛,不閃不躲,迎著敵軍的炮火扛著火銃前進,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光是這種視死如歸的勇氣,已經可以讓手下的士兵佩服萬分了。
“敵軍前鋒距離陣地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