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下一刻,洛長安冷不丁從床榻上坐起,“吾谷,你還想去哪?”
屋內,驟然一片死寂。
早前來行刺洛長安的刺客,亦跟著收劍歸鞘,幽幽的嘆口氣,撕下了面上的遮臉布,“吾谷,你跑什么?你家公子早就猜到是你了,你還想去哪?”
聞,黑衣人立在窗口,背對著洛長安站著。
“外頭都是我的人,你已經被團團圍住,還能去哪?”洛長安掀開被褥,下了床榻,趿著鞋子往前走了兩步,“你既然沒死,為什么不回來找我?非要逼著我,用這樣的方式把你揪出來?吾谷,你到底怎么了?”
若是旁人,許是生了二心也不一定。
但對于吾谷,洛長安是絕對信任的。
二人一起長大,吾谷是什么性子,待自己如何,沒有人比洛長安更清楚,除非吾谷遇見了難處,不得不躲著她,否則……
吾谷無恙,必第一時間回到他的公子身邊。
洛長安的吾谷,從不會離開她身邊這么久,在外頭舍不得回來!
“公子,別過來!”吾谷終是開了腔,仍是背對著洛長安。
洛長安頓住腳步,“從你開口,我就知道是你。吾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我了嗎?我們一起長大,雖然名為主仆,可我爹沒有給我多生個兄弟姐妹,你對我而,就跟親哥哥一般,為什么要躲著我??”
“公子,奴才沒有躲著您,奴才是、是怕嚇著您!”吾谷低著頭轉身。
洛長安眉心微凝,不過……
吾谷黑衣蒙面,確實與往日不一樣。
甚至于,他都不敢抬頭去看洛長安。
洛長安瞧著眼前的吾谷,眼眸微微瞇起,一步一頓的朝著他走去,及至吾谷跟前,她才頓住腳步,“站著不許動,我看看!”
說著,她便伸手去掀吾谷的遮臉布。
吾谷顯然是有些受驚的,想要微撇開身子。
可這些年陪著自家公子,對洛長安聽計從慣了,公子要做的事情他從不敢反抗,是以到了最后,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不動。
洛長安終是掀開了吾谷的遮臉布,那一瞬,她是真的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吾谷?”
吾谷慌忙捂住自己的半張臉,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奴才該死,奴才嚇著您了!”
“你起來!”洛長安慌忙將他攙起,拂開他遮臉的手,“我看看,別動,我看看!”
吾谷慌了神,“公子,別看了,別看了,奴才自個瞧著,都覺得嚇人,奴才……”
“別動!”洛長安匍一聲冷喝。
驚得吾谷瞬時僵在當場,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再也不敢動彈。
洛長安輕輕拂開他面上的散發,終是瞧清楚了吾谷的臉。
因為地下城坍塌的時候,亂石傾瀉崩裂,導致吾谷被壓在了亂石之下,雖然最后活下來了,但半張臉因為碎石的剮蹭,已然血肉模糊。
此時此刻,傷口結痂,更是猙獰可怖。
吾谷自己瞧著都覺得嚇人,哪敢回到洛長安身邊。
待內傷稍稍好轉,吾谷便偷摸著守在公主府外,這才遇見了被葉芷蘭追殺的寒霜。
“公子別看了,仔細嚇著!”吾谷微微別開頭。
洛長安的一顆心,被人扭得跟麻花似的生疼,如果不是宋墨,吾谷怎么會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