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

夏清寧偏過頭，扒拉著墻角往外看，正見兩個十一二歲的灰色衣服的男孩子從里面走出來，又結結實實地將書閣的門關上。

兩個灰衣服的男孩子還在嘀咕。

“先生當真是厲害，那幾位竟然借著書院先生的身份，和那幾個官官相護。”

“幸好咱們先生發現了，不然等他們釀成大禍，那咱們書院還不是被架在火上烤，兩頭不討好么！”

“就是！可惜了這賬冊，又要重算！”

兩個人嘀嘀咕咕地走了，像是因為年紀小，所以也要去上學，徑直往前面的某個書齋里去了。

書閣里傳來撥算盤的聲音。

夏清寧權當是自己吃早餐的背景音。

可過了一會兒，里頭傳來那位先生的自自語聲：“十二位先生外出，各自用了四兩，怎算出三十六來？”

撥算盤的聲音又要響起。

夏清寧內心深處的乘法表被喚醒，清脆地說：“柿十八娘！”

啊啊啊誰允許四十兩個字放一起的，念出來像是嘴巴漏風！

夏清寧捂臉。

里頭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等夏清寧從小孩子的陰影里抬起頭來時，正對上一雙飽含滄桑的眼。

四目相對。

夏清寧抿了抿嘴，抱著自己的小兜子想要挪走。

被發現了呢，不知道這位大叔叔能不能裝作沒看見我的樣子。

下一刻，大叔叔卻從里面走出來，繞到角落里將她抱起來，抬手為她撣去衣服和小兜子上的灰塵，問：“你算出來是四十八兩？”

“嗯吶。”

“那我問我，六個人，各二兩。”

“十二。”

夏清寧對答如流。

老先生的眉頭漸漸舒展開，見四下沒看見人，只能聽見前面書齋里傳來念書的聲音，于是輕聲說：“雖不知你是誰家孩子，但你認識的人興許在忙，可愿陪著老夫到里頭坐一坐？”

夏清寧捧臉。

哇，長得這么俊俏，原來不是大叔叔是爺爺了嗎！好神奇！

沖著這張臉，還有這輕車熟路的舒服抱姿，夏清寧點頭。

總比坐在墻角的石磚上強，等會兒哥哥來了，喊他就成啦！

老先生將她抱到書閣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不過夏清寧說話不怎么長，句子繞口地經常念不清楚，老先生便耐心的幫她糾正，再問問她對不對。

兩個人也算配合默契。

……

“下課！”

先生一聲令下。

孩子們都跟著松了一口氣。

夏文翰看向隔壁的潘齊：“走！跟我去看看妹妹！”

“走就走！我就不信你這樣的皮猴子能有多可愛的妹妹！”潘齊還招呼著幾個小弟一起跟去。

夏文翰帶著他們來到了書閣旁邊。

潘齊直罵：“你瘋啦，把妹妹放在院長的書閣跟前！”

夏文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完，他偷偷地帶著潘齊幾個人來到了書閣側面，可轉了一圈，根本沒看見什么人影，夏文翰瞬間就慌了，直接撲到旁邊的草叢里小聲喊：“清寧！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