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本來就已經黑了,故而眼前只有微弱光線。
“破!”
張小卒腳跺地面,一輪圓形符咒在他腳下展開,然后向四面八方鋪展開來。
自地下竄起的陰風頓時止歇。
踏踏踏——
四周陡然響起腳步聲。
只見一個個身穿前朝甲胄的士兵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以包圍之勢把張小卒和周劍來圍了起來。
這些士兵的甲胄上還沾著沒有凝固的鮮血,似乎剛剛才經歷一場戰斗,可甲胄下面卻非活人肉軀,而是一具具枯骨。
看著殺氣騰騰包圍上來的鬼物,周劍來背起了萬劍匣,做好了戰斗準備,可并沒有著急拔劍,而是問張小卒:“你一個人能解決嗎?”
“小意思。”張小卒應道。
說完,邁步向前走去,道:“咱們接著往前走。”
“好。”周劍來邁步跟上。
枯骨士兵似乎被張小卒的輕視激怒了,揚起手中帶血的戰刀朝二人撲殺過來。
張小卒腳步不停,骨刀揚起,劈落,一道由精純道力凝聚成的刀氣斬向前方。
嗤嗤嗤嗤——
只見枯骨士兵甫一被金色刀氣碰觸到,頓時就被道力灼燒成股股青煙,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消散了。
空氣中頓時彌漫起刺鼻難聞的氣味。
與此同時,張小卒左手掐訣,口中念咒,喝一聲“急急如律令”,往左右及身后連拍三掌,只見三道天罡符咒飛射而出。
天罡符咒迎風而長,忽地化作三尊一丈多高的金甲戰將,揚起手里的偃月刀,張口一聲驚雷怒吼,與撲來的枯骨士兵殺在一塊。
偃月刀斬落,枯骨士兵皆如紙糊的一般,被三尊金甲戰將摧枯拉朽地消滅。
“厲害,厲害!”周劍來看見張小卒的神通本領,不禁連聲稱贊,他還是第一次見張小卒如此認真的用道門神通戰斗。
張小卒既沒有使用鬼瞳之力,也沒有施展五色混元力,他要以自身道行會一會這國威府的厲鬼。
天武道人傳授他的道門本領早已被他在速門沙灘上練得爐火純青,符箓、法訣、法咒、天罡印,等等神通皆可信手拈來。
枯骨士兵根本擋不住張小卒,可勝在量多,不懼死亡,前赴后繼。
“這里怎么聚集了這么多前朝士兵的陰魂?”周劍來詫異問道。
“國威府原本叫清鴛宮,是前朝暴君——”張小卒一邊揮刀斬滅擋住前路的枯骨士兵,一邊給周劍來簡單講述清鴛宮的過往。
有一點讓張小卒感到奇怪,按照蘇錦所說,國威府的陰魂已經被高人超度過,那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厲鬼?
二人帶著疑惑殺殺走走,經過四座庭院兩座宮殿,枯骨士兵終于散去了。
張小卒和周劍來停下了腳步。
他們面前是一片極大的空曠場地,有點像操練士兵的演武場,不過現在已經長滿半人高的雜草。
張小卒和周劍來的視野盡頭,黑云翻滾,一隊隊鐵甲騎兵從黑云里奔馳出來,以戰場沖殺之勢直奔二人殺來。
騎兵沖殺,大地顫抖。
可惜站在它們對面的是兩個久經沙場的虎將,面對萬馬沖殺尚且不懼,又豈會畏懼區區數百騎兵的沖殺?
“周大哥,我們沖過去。”張小卒沉喝一聲,腳下飛奔,迎面沖了上去。
周劍來緊步跟上。
張小卒的道術了得,這些騎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甫一照面就被他撕開一道口子。
他沒有戀戰,照應著周劍來快速往前沖殺。
二人沖過演武場,踏進前面一片梧桐樹林,鐵甲騎兵似乎知道樹林里不利于騎兵作戰,竟沒有追上來。
二人警惕前行,穿過梧桐樹林,又經過一座大花園,前面出現一座湖。
夜色下,微風吹拂,湖面泛起皎白波紋。
牛大娃和元泰平的腳印消失在湖邊,出現在湖中心的島上。
張小卒看見二人的腳印走進了島上的宮殿內,再往前,超出了入微心境的范圍。
“湖中心有一座島,島上有一座宮殿,他們兩個進去了。”張小卒把自己看到的告訴周劍來。
周劍來盯著皎白的湖面,臉色變得些許蒼白。
他突然后悔開了法眼,因為如果不開,可能就看不到湖面下慘絕人寰的場景。
只見皎白的湖面下,竟是一具具女子花白的尸體,層層疊疊,隨著湖面上的波紋在蕩漾。
周劍來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如此,無法想象眼前這座湖里沉著多少女子的尸體。
人間地獄恐怕也不過如此。
“該死!”周劍來咬牙怒罵。
他怒氣填膺,卻又不能破口大罵,因為暴君是他師父的父親。
“我們過去。”張小卒抓住周劍來的肩膀,踏波而行,朝湖心島奔去。
“啊——”
當二人奔至湖面中央,凄厲的慘叫聲驟然打破了寂靜。
湖面下的女尸浮出了水面,拖著她們殘破的身軀尖聲慘叫,似乎在向張小卒和周劍來訴說她們生前遭受的非人虐待。
“啊——”
周劍來突然怒聲咆哮,兩只眼珠子變得充血通紅,像發狂的野獸一般。
同樣的憤怒也充斥著張小卒的胸腔,他聽見了這些女尸的悲慘訴說,恨不得一刀劈了暴君,劈了那些虐待過她們的畜生,為她們報仇雪恨。
他忽然一把推開周劍來,揚起骨刀朝周劍來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