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刻，所有的羞愧，所有的不舍，所有的遺憾都滌蕩在他心間。

為了維持這最后的一座金身大陣，他連說話的力氣其實都已經沒有了。

腦海之中的刺痛，經絡之中傳出的痙攣，都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即便如此，憑借著最后的那點理智，那點毅力，他還在拼力堅持著。

哪怕多一秒，他也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所以，他用最后的那點靈氣調運了瞳術。

可是在這樣的虛弱狀態，向用出完整的三生瞳對他來說都近乎奢望。

“不夠，還不夠，就一眼，只一眼，讓我看看我的雨然，我的霖兒……”

咳咳，太過激動，心中氣血上涌，他沒忍住，咳出了一口血來。

當那口鮮血噴在地上的時候，他的連也完全沒有了血色，甚至來拿外面勉強支撐著的金身大陣也已經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可能崩碎。

即便如此，蘇星宇要在咬牙堅持，固執而又虛弱地仰著脖子，死死盯著華國的方向。

終于他的視線艱難穿越了籠罩在身外的那厚厚水層，穿透了水坑漆黑的土壁，冒出了地面，可只是這樣，顯然還不夠。

“不，還不夠，不夠！”

他緊緊咬著嘴唇，心里卻在嘶聲納喊。

那份執念讓他本該呈現金藍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紅，就像是兩顆血珠子。

只有瞳孔之中邁著灼灼火焰，那是明火，他在不斷消耗后僅有的那點冥火！

被鮮血充斥的眼球，已經讓他幾乎看不清好不容易才能看到的那一切，甚至連那片海也變成了一座偌大鮮紅的染缸。

“再一米，一米……”

通紅的眼珠，幾乎要爆出眼眶，兩縷鮮血開始順著眼角滑落。

但淌血的卻不只有眼睛，還有嘴角。

他的那一口銀牙這會兒早就已經被全部咬碎，甚至放棄的了金身大陣的操控，只一門心思瞪著眼睛，顫抖的身軀卻因為麻木而直接僵住了。

唯一還能動的，也就只有他的那可心臟，那兩片肺葉，以及眼中跳躍的火苗。

刺痛，讓他視線模糊，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

可是，在他身上的肌膚，還有那滿頭白發，卻在迅速失去光澤。

陣法還在持續吸收他的生氣，吸收他的精血，甚至連靈魂也開始被金身大陣撕扯。

但他全然不顧，只一門心思想要在死前，看上老婆們最后一眼。

只可惜，他的固執，他的堅持，并沒有得來期待中的結果，最后連那片模糊的視界也全都變得鮮紅，就像是一匹剛從染缸里撈起來的紅布。

纏住了他的眼睛，纏住了他的整個身軀。

嘩啦一聲，金身大陣最后破裂，洶涌的海水一股腦灌了進來。

識趣意識前的最后一顆，他感受到的只有融合了自己血液之后，海水的那份腥咸。

以及，那份從皮膚，蠻橫闖進心臟的寒！

“我當你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呢，現在，準備好受死了嗎？”

白帝的聲音穿透海水，清晰地闖進蘇星宇的腦海。

這讓他幾乎破碎的意識反而有了一絲清明，但想回懟，卻根本張不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