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大約非常高興他這句“記得”,整個人都笑得更加溫柔,她羞澀的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我眼疾手快的拿起放在點歌臺一側的話筒,遞給她,她握在手里,朝我說了聲多謝,教養倒是很好,換做尋常攀附了大款的女人,傲慢到從我手里接過東西去都嫌臟。
我剛想將另外一個去給蔣華東,他卻忽然伸出手制止了我。
“茜妤,我并不喜歡在喝酒之后唱歌,嗓子不舒服,我聽你唱。”
薛茜妤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點頭,她將音像開到最低,整個包房都只能聽到那微弱而低沉的旋律,她一張口,便是最清晰的聲音。
她唱的不錯,有些專業的味道,每到情深之處,都會側身望向坐在沙發上同樣專注著聽她唱的蔣華東臉上,琴瑟和鳴,我仿佛看到了這樣美好的場景。
一首唱完后,他們仍舊沒有讓我離開的意思,我只能站在那里,齊老板非常驚訝而捧場的對薛茜妤說,“薛小姐歌喉實在動聽,才貌雙全的女子已經不多見了,難怪蔣先生這樣含蓄的人,也要拜倒在你的裙下了。”
薛茜妤羞赧的低下頭,重新坐在蔣華東身旁,手搭在他膝上。
蔣華東眉眼含笑的對她說,“不錯,比那日初識,唱得更好了。”
初識。
我恍惚中想起了我和蔣華東初識的那個雨夜。
他也是這樣,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只不過今日他風華俊秀,毓質翩翩,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畫般,而那日的他,狼狽倉皇,血染滿衣,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
我低下頭禁不住笑了笑,還要多謝他不曾殺我滅口,因為我見到了他那樣狼狽的時刻,他留下我,不是多了個凄慘的把柄嗎。
我想到這里不由看向他,與此同時,他仿佛剛剛收回了目光,唇角斂去不著痕跡的一抹笑,我愣了愣,想著大概是我的錯覺,薛茜妤那樣的美人,他又怎么會看我呢。
齊老板笑著擁了身旁的女人又唱了一首,他唱的極其難聽,音準都偏了,那個女孩倒是配合的好,在合唱的時候把調兒找了回來,很有意思。
薛茜妤的手一直都在蔣華東的膝蓋上,他不曾回握住她,卻也任由她那樣,直到這首歌的旋律再度停下,他們端起酒杯,似乎暫時都不打算再唱了,我松了口氣,走過去兩步,朝他們鞠了一個躬。
“二位老板慢用,服務生就在門口,有事您喊一聲就好。”
我說完轉身要走,身子還沒轉完,蔣華東忽然叫住了我。
“等一下。”
我頓住步子,不解的看向他,他將酒杯放在茶幾上,“你在這里做什么。”
我咬了咬唇,他分明知道的,還問什么。
“陪侍。”
“這樣,那你留下吧。”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齊老板這里,需要人好好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