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樺在離開辦公室之前,給我看了一張最新拍攝的芳芳的照片,她安詳坐在陽臺位置看著什么,溫柔朦朧的陽光籠罩住她身體和長發,非常的美好寧靜。
古樺笑著說,“她醒來后又和我鬧了一通,非要離開,我沒有辦法,只好用一些強制手段留下她。”
我嚇了一跳,“你怎樣了。”
古樺有些不好意思,“我吻她了,我說如果你再鬧著要離開,我就把你按上床。”
我:“……”
古樺說得非常正經,越是這樣我越是忍不住笑,蔣華東聽到笑聲沒有睜眼,但臉部朝著我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說,“說什么這樣高興。”
我吐吐舌頭,“你的助理啊,跟你學得霸道總裁了。一樣都是靠用強來征服女人。能不能改改啊。都跟你學壞了。”
古樺耳根都泛紅,“薛小姐不要取笑我了,我怎么和蔣總比,他是靠魅力,我是實在沒辦法。總不能真的讓她走,她男人也許還會去找她麻煩。我希望能保護她,在我的住處,別人一般不會想到,我也不是明星,誰能關注我一個助理。”
蔣華東睜開眼睛,他瞳孔內有些紅色血絲,大約是太過疲勞,不過小憩這幾分鐘臉色已經緩和了些,不像剛進來時仿佛立刻就會暈倒一樣蒼白。
他往茶杯內續了一杯水,“277國道的事,現在怎么樣。”
“南哥手下去安排了,昨天凌晨馮仇將幾名精干心腹派過來,和您這邊的幾名手下一起護送那批煙草走國道,第一個卡子口順利通過,經過第二個時候被扣押,送去警方那邊的白粉通過質監部門的監測,里面含有大量致人迷幻的違禁藥物,全部扣查,您積極檢舉,基本上沒有牽連。”
“馮仇那邊怎樣了。”
“馮家莊園空了,所有管家傭人遣散,馮仇下落不明,這邊條子聯系過去,瀾城市局連夜趕到,發現就剩下一個空莊園。馮仇可能有人通風報信,所以才這么迅速。不過有人調查到,他海外賬號進去一筆款項,大約是逃出去了,不過已經下發通緝令,他逃不遠。”
蔣華東嗯了一聲,他捏著眉心,仿佛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也在意料之中,古樺說,“蔣總,我不理解,如果按照曾經,您不會拒絕,本身我們就有一些地下圈子的生意,而這又是舉手賺錢的買賣,您似乎變了。”
“以前我會像現實妥協,認為我本身就是混社會起家,這個就是我的本。我沒什么理由去疏遠和拒絕,但現在不同,阿南不在我身邊為我處理后續,我忙著宏揚,忙著和條子周旋,又忙著解決那些向我尋仇的人,我無暇顧及別的,自己手下的生意已經夠多,我不想接觸別人的。有些橄欖枝可以接,有些接了就要為對方陪葬,宛宛和孩子全部依靠我,我不能讓自己太冒險,這些新的生意,一律不再接,我并不缺這些錢。”
古樺聽后非常釋然舒了口氣,“以前并不能理解您,我也是一個非常爭強好勝的人,尤其在跟隨您身邊做事后,一直被您感染,認為做男人就該站在最高處,為了能夠得到地位和權勢,不擇手段不計過程。可現在我似乎能明白您的轉變,男人最成功最偉大不在于能夠得到什么打敗什么,而在于是否可以讓自己心愛女人和孩子依賴自己,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保護墻。您是這個世界上最成功的人,能夠在不同的人生階段做不同的事而且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古樺說完這些后,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我忽然覺得他的背影在燈光下看著不再像從前那樣冷冰冰,而是非常柔和。
蔣華東輕輕咳嗽了一聲,手指在辦公桌邊緣輕輕敲打著,“怎么,看出神了,他比我好嗎。我這樣疼你,你還看別的男人,薛宛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吸了吸鼻子,空氣中到處都是無處不在的醋味,好酸。
我笑著拿起粥碗走過去,偎在蔣華東懷中,騰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硬梆梆的臉頰,“沒你好,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看一眼就讓女人前赴后繼為你哭天抹淚。我要努力提升自己,溫柔體貼,這樣才配得上你,能讓那些女人看一眼就望而卻步,這樣行嗎。”
蔣華東輕輕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我手中飄著香味的粥,微微蹙眉推開一些,“我不想吃。喝了濃茶不餓。”
我舀了一勺送到他唇邊,“你吃一口,不然我也不吃了,餓著你女兒她在我肚子里哭,罵爸爸不心疼她。”
蔣華東望著我,眼睛內柔軟濕潤得像是剛下過一場春雨,也不知道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提到了他的小情人,他伸手將我撈過去,固定在腿上,張開嘴等我喂他。
我喂了大半碗,忽然想起顧升那次為了救我躲開木樁受傷的事,私人醫生要他喝奶,他死活不肯,以手臂抬不起為借口讓我喂他喝,我覺得越是成熟威猛的男人,私下很多時候都幼稚單純得像一個小嬰兒,他喜歡依賴女人,喜歡撒嬌和反悔,全然沒有在外面呼風喚雨指點江山的半點氣度。
蔣華東捏了捏我胸口,“手感更好。”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將碗放在辦公桌上,握住他手,非常認真看著他眼睛說,“顧升一直在港城,從沒有和你爭斗敵對過,你們各安一方土地,相安無事,他前不久來這里找你,是因為你的名氣在南省太大,他不服氣,認為有資格有能力超過你代替你,人都有好勝心,做哪個行業的都想當老大,這個我可以理解,但他建立了恒宛,用我的名字當公司名字,比宏揚地位低但是實力差不多的公司在這邊比比皆是,他為什么非要和你對著干?是不是因為我。”
蔣華東看了我一會兒,大約覺得我認真嚴肅起來特別搞笑,他忽然嗤地一聲笑出來,笑了好半天,笑得我都覺得莫名其妙。
他一邊捏著我胸口一邊說,“跟你有什么關系,我不否認他也許作為一個男人對你點有好感,但還沒有到我這個程度,怎么可能為了得到你就不顧自己的安危和利益和我對著干,我在南省的人脈和手段人盡皆知,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除了掌握證據的條子,也許會以法律的網壓制我將我置于死地,但其他以個人和組織為單位的任何,都沒有這個本事將我逼到那個位置。”
我將他在我胸前作惡多端的魔爪拍掉,板著臉說,“我不信,那他和你步步緊逼干什么。你們同樣都有錢有勢,有大把人追捧,你們除了搶女人能反目成仇,還能什么。”
“貪欲是沒有止境的,它是一個讓人反復膨脹和萎縮的收縮性非常好的東西。無處不在,不管是在什么領域,社會龐大而險峻,它分成了很多層次,你可以說我在上層,但你不能說我在頂層,因為你上面永遠有人凌駕。而你認為的,我和顧升已經擁有一切,可我們隨時都會失去,只要有更厲害的人駕馭對付我們,我們也會有一敗涂地的時刻。我們只有選擇趁著自己還能折騰的時候,為自己留很多條后路,飽暖思淫欲,人一旦到了一個位置,他不會接受向下,他可以一直很貧窮,卻不能在富貴后再陷入貧窮。你是他對付我的一個原因,這不假,但真正最大的導火索,在于我和他同領域,卻都做出了各自的成就,我們并駕齊驅,他很想將我甩掉,獨占鰲頭。他有這個能力,卻一直被我壓制很多年,在港城他稱王稱霸,他就不愿到了內地卻要在我面前低頭。”
“你會贏嗎。”
蔣華東大約覺得我思維方式跳躍太快,他看了我一會兒,語氣很溫柔說,“如果我輸了,你會怎樣。”
我堅定看著他,“你輸了,在我眼中,也是最優秀的男人。因為你贏了我。”
蔣華東目光變得非常柔軟,他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發,“從前名利和權勢是我的全部,從現在開始,你和孩子最重要。”
蔣華東到內室洗了澡,我幫他收拾整理辦公室內的環境,一名黑衣男人從外面敲門進來,看到我后,摘下墨鏡說,“薛小姐,我找華哥有急事,聽前臺說他還沒有離開。”
我指了指內室,他笑著點點頭,“那我等一下華哥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