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想程毓璟可能還沒有發覺,他每當提起冉倩語氣總是不自覺的放緩放柔,和平時那副冷漠高貴完全大相徑庭,他又了解程毓璟,有些話不能點破,除非讓他自己察覺,可五年過去了,他還毫無動作。冉倩這幾天有些銷聲匿跡,每天板著臉工作,也從沒有以任何蹩腳的借口躥入總裁辦公室,仿佛放下了一樣。
何暗自嘆了口氣,“冉秘書還在公司內忙公事,考慮到她的心情問題,我沒有給她安排任何訂婚宴的工作,交給了鄒蒲秘書。”
程毓璟坐在車內一路都是閉目養神,眉頭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想什么,到酒店門外后,何走下去拉開了后廂的車門,門口并沒有戒備森嚴,故而有很多想要挖新聞拍照片的記者等候在此,看到程毓璟到達后,一窩蜂的圍堵上去。
這場訂婚宴并不算盛大,和程家的資本相比,甚至有些低調,總共宴請的賓客不過在幾十人,但都是非常有身份有頭臉的商人和仕途官員,程珈文原本并沒有重視所謂的訂婚宴,他一直在暗中籌備結婚典禮的細節和事宜,訂婚不過是用來約束程毓璟,讓接下來幾個月他無從反悔,但程珈文也非常奇怪,這些記者怎么知道地點,雖然風聲放了出去,可具體的操辦酒店一直是保密的,而看程毓璟的樣子,似乎并不驚詫。
程珈文招手對酒店經理詢問,“程總沒有要求清場嗎?”
經理搖頭,“沒有,我們本打算出動全部保鏢對記者進行攔截,但程總說不需要,這樣的喜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這完全不是程毓璟的行事風格。
程珈文蹙眉覺得很不對勁,右眼皮跳得飛快,可轉念一想,他大約也不會拿這樣重要的場合開玩笑,商人和官員最看重的無外乎就是名和利,誰會拿這些東西去消耗。
程毓璟在何和兩名保安護送下,友好而簡單對記者說了幾句,并且邀請全部記者去宴廳內觀禮,便從旁門進入酒店內,直奔休息間。
黎曼已經化好了妝,正來回走動著有些局促不安,見到推門而入的程毓璟,這顆心才算放下。
她跑過去挽住他一條手臂,“我以為你會忽然不見,讓我一個人在這樣場面中孤立無援顏面盡失。”
程毓璟眼底噙著一抹笑意,“怎會,都定下的事,我不過來,不是打你的臉,你即將成為我妻子,我們是一體的,我自然會為你考慮,哪怕天大的事,也要先以這邊為重。”
黎曼非常滿足的偎在他胸口,輕輕環住他的腰,他身上味道格外清冽好聞,其實本身,黎曼對待感情這些事,受到父親一向嚴格管教,并沒有多余的想法,嫁給程毓璟,屬于一條既定的人生軌跡,她無權說不,也不愿說不,畢竟她要嫁的人是許多女人都趨之若鶩的,程毓璟的優秀和出眾,足夠在未來漫長幾十年中,讓黎曼傾心以待。
其實上層社會的婚姻,凡是以商業聯姻為目的形式的,大多沒有過深的感情基礎,彼此身系利益,就算萌生的好感,也在這樣繁重枷鎖下消耗得一絲不剩。
但程毓璟有他的資本讓女人動心,黎曼并不覺得自己的婚姻會是悲劇,相反,他們彼此都有資格讓對方對自己日久生情。
何從前廳過來就看到這樣一副琴瑟和鳴的場景,他有些尷尬,站在門口位置咳嗽了一聲,“程總,黎小姐,賓客全部到場,現在可以過去。”
黎曼對于何稱呼自己黎小姐而非程太太本能的有些憤懣,程氏全部員工如今看到她都是稱呼程太太或者夫人,而她最看重的卻是何的稱呼,畢竟他是程毓璟最看重的下屬,他的行很多情況下代表了程毓璟的意思。
那么他不置可否,讓黎曼有幾分擔憂和茫然。
黎曼總覺得夜長夢多,可結婚日期是程珈文定下的,程毓璟是孝子,凡是有關程家的事,他幾乎無一例外都聽從父親想法,黎曼只有百依百順讓程珈文高興,她才能高枕無憂平安嫁入。
宴廳很大,記者聚集在一個媒體專區,正拿著鏡頭對準臺上程毓璟和黎曼的合照拍攝,程毓璟其實笑起來非常溫潤,但照片上的他表情有些嚴肅,仿佛拍的不是婚照,而是遺照,身旁小鳥依人的黎曼格外笑靨如花,心思敏感如記者,自然也能大概猜出分毫。但既然程毓璟還愿意如此盛大的為她正名,似乎相敬如賓還是說得過去。
程毓璟擁著黎曼出現在樓梯處時,掀起了一陣高潮,所有人將目光投射過去,臉上掛著比他們還喜慶的笑意,仿佛這場訂婚宴是一件多么值得贊嘆的盛事,而并非大家真正看到的這樣,貌合神離在演戲。
程毓璟臉色情意綿綿得低頭望著黎曼,輕聲說了句“準備好了嗎。”
黎曼從沒有見過這樣溫和似水般的程毓璟,早沉浸其中無法自拔,根本不知道該回應什么,只是紅著臉笑著,跟隨他的腳步走到賓客中央,聽著那些花樣百出的祝詞。
程珈文非常滿意程毓璟的順從和配合,黎曼的家屬并沒有到場,黎昌在局內做筆錄,黎鰣出差到海南,黎曼的母親在娘家照料病重的母親陪床,其余都是打算等到結婚宴席時再出現,顯得更加隆重,于是全部都是程毓璟這邊的商業伙伴和關系很好的親朋,他從服務生手中端起兩杯酒,自己捏在指尖一杯,另外的遞給了黎曼,黎曼有些尷尬說,“我并不會喝酒。”
程毓璟故作不知說,“一點也不行嗎,這樣的場合,一點不喝恐怕他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