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臉色愈發難堪,“不要再提這件事。”
王老板說完沉默了片刻,他喝了口酒,看了冉倩一眼,然后擠出一絲笑容對程毓璟說,“還是程總眼光好,娶了這樣聽話溫順的妻子,不像我家里那一位,成天除了爭風吃醋一無是處,事業上不能助益我,還每次都攪得一團亂,我曾無數次警告她逢場作戲是許多圈子都少不了的事,戲不做的滴水不漏,得罪了怎樣的人都不清楚,男人談事少了酒和女人還怎么進行,她就是不懂,頭發長見識短,枉費她還是大家閨秀,這樣臺面都上不去。”
冉倩攥了攥拳頭,眼前閃過王太太那凌厲之中有著無奈和凄涼的臉龐,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竟然非常想要狠狠指責王老板,她甩開程毓璟箍在她腰間的手,在他很詫異目光下揚著下巴說,“王老板只知道女人見識淺短,難道沒有聽說過這世上人怎樣評價有錢男人嗎,薄情寡義,對待女人像玩偶,膩了就扔,不膩就接著玩,作為妻子,她沒有殘害你,沒有算計你,只是用她的方式捍衛婚姻和地位,這無可厚非,男人自詡理智,可對待那些鶯鶯燕燕又幾時理智過。男人霸占女人,厭惡頭頂變了顏色,那么女人就沒有心沒有感受嗎。錢不該是男人變壞和朝三暮四的理由,真正成功的男人,應該學習曾經宏揚的蔣華東,他擁有不可一世的身份,幾輩子花不完的錢財,卻為了妻女能放棄生命和自由,世人評論他對第一任妻子無情,可他如果真是無情無義的男人,他有多少妻子也一樣不得善終。”
王老板非常錯愕,他并沒有反應過來冉倩這么激動因為什么,他愣怔凝望她,她緩慢松開了握著的拳頭,“男人和女人總之各執一詞,說到底就是自私和偏頗,放在一個堂堂正正的位置上,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您這樣說自己太太,幾乎一無是處,那么當初嫁娶不是你情我愿嗎,還是像蔣華東那樣,為了報答亡妻恩情,無可奈何。我有幸剛才和王太太談論了幾句,她和我格外投緣,告訴我她家世很好,大約在王老板事業上也幫助了不少,這樣的賢內助,我并不覺得她是您口中說的那樣不堪。當然我是局外人,說什么都是多余,可女人總是愿意幫著女人。”
王老板旁邊的女人有些鄙夷的嗤笑了一聲,大約覺得王太太那樣韶華不在,拿什么留住家財萬貫的丈夫,冉倩側頭瞪了一眼紅裙女人,“這位小姐站在我丈夫身邊太親近,我希望還是保持點距離。我有自信也足夠信任我先生,可我并不相信我不認識的人,尤其還別有用心。”
程毓璟覺得這樣渾身長了刺兒的冉倩非常可愛,臉上防備的表情也充滿了靈氣,他特別想捏一捏她鼓鼓的臉頰,在她唇上狠狠吻下去。
不過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
他不動聲色攬住她的腰,貼著她耳畔小聲說,“程太太不必吃醋,那樣庸脂俗粉人盡可夫,和冰清玉潔的程太太比,我怎么看得上。”
冉倩臉一紅,她賭氣推開他,還在腳面狠狠踩了一下,“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才和她說話笑得像花兒一樣。”
程毓璟蹙眉仔細回想了一下,還真是覺得冤枉,他一直都非常嚴肅,除了在紅裙女人提到他新婚太太和未出世孩子時他才露出笑容之外,都不曾有半點過分,怎么就這樣巧被她看去了。
冉倩哼了一聲,自己撥開人群朝外面走去,程毓璟被她的孩子氣逗得徹底笑了出來,他轉身對這些人帶著歉意說,“實在抱歉,我太太懷孕后脾氣比從前古怪了許多,可能也是聽到了什么心里不快,恕我告辭,咱們改日再約我來賠罪。”
程毓璟說完后并不等誰回答,便飛快朝著她背影追去。
冉倩接連鬧了好幾天別扭,她不是無理取鬧,而是不知道怎么發泄胸中那口氣,在所有人眼中,似乎她和程毓璟走不到最后,她原本就猶豫,這下更惶恐,慌到了一定程度,就難免有點任性。
程毓璟推掉了不少應酬,早早下班陪著她用餐看電影逛街,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冉倩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撲在程毓璟懷中,抽噎著說,“不要對我這么好,等你出軌了我心里落差太大,我會活不下去的。”
程毓璟蹙著眉頭很驚訝她會說出這么莫名其妙的話,出什么軌?
冉倩將那些太太的話對他復述后,程毓璟愣怔不過兩三秒,便回過味來,他非常愛憐無奈的用指尖擦掉她眼淚,“你這幾天都在想這些,是嗎。”
冉倩點頭,臉活脫脫像一只波斯花貓。
程毓璟一點點將她臉上的眼淚吮吻掉,語氣像對待孩子那樣耐心說,“不會,我用我的性命和程氏的一切起誓,我不會背叛婚姻。我猶豫了五年險些失去你,你對我而是失而復得的禮物,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因為我的過錯而親手打破毀掉它。我無法保證我一輩子都濃烈的喜歡你,但我可以承諾你對我是最重要的,我會牽著你一直走到我們非常蒼老的時候,中途絕不放掉。”
冉倩癟了癟嘴,她用力打了他胸口一下,然后像個傻妞那樣破涕為笑。
程毓璟在多年后登上了紐約名人時報的一則專欄訪問,他說了這樣一句話:我的妻子是這個世上最好騙的女人,但我從沒有騙過她一次。我并不覺得我的成就和無數次慈善成果值得人敬佩,這是我能力范圍內應該回饋社會的,我唯一最驕傲的地方,在于感情這條路上,我及時醒悟,牽住了我妻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