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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只恨太匆匆

            蔣華東點點頭,摸出煙盒遞給警員一根,給自己點上同時,又去幫他點,這名年輕警員不過二十三四歲,非常受寵若驚,“蔣先生給我點煙,說出去我可真有面子。”

            “金爺在哪里。”

            警員吸了一口,瞇著眼著實過了過煙癮才說,“在他自己書房,蔣先生要有話問他,我吩咐其他警員帶您進去。”

            蔣華東擺了擺手,將半截煙扔在腳下攆滅,“我自己去,不勞煩你們有公務在身。”

            蔣華東吩咐保鏢去書房將金爺帶到會客廳來見自己,便直接從花廳內穿過去了后房。

            后房是一個敞開的龐大的客廳,連接著內室的回廊,極其空曠,他坐在沙發上,電視里面播放著一則紀實的新聞節目,他并不喜歡看這些,如今似乎多么紀實的東西都有些摻假的成分,社會并不允許太過真實的東西曝光,這會造成極其不好的影響,社會只有不停保護它本身的溫暖和正義,才可以去底氣十足的經營每一個領域和民眾圈子,一旦有過分的黑暗發生,便會盡量壓制最具爭議的一些內涵,來還原給大眾精挑細選過同樣備受可議論性卻遠遠要膚淺許多的東西。

            所以蔣華東看的時候只是當作一則改編后的相聲。

            他將一條腿翹起搭在寬大的紅木桌上,微微搖晃著,金爺被幾名保鏢帶進來,這些人考慮到一些道義和規矩,并不想警方那樣因為一身警服從而仗勢欺人,他們對待金爺很客氣,沒有禁錮或鉗制,說話也非常恭敬,但對于金爺這樣叱咤風云一輩子打壓別人的大佬來說,被一個年輕自己將近兩輪的晚輩逼到不可掙扎的死角,已經是極大的羞憤。

            他站在門口,短短幾天不見,就蒼老得不像樣子,臉頰塌陷凹進,眼底一片鴉青,“你將金匱怎樣了。”

            蔣華東笑著望向他,“沒有怎樣,大約現在正琢磨著怎么在我面前立功保命,金爺一輩子英武果斷,怎么生了這樣一個廢物,他要是有裴岸南一半的本事,金爺也不會落在外人手中。”

            “蔣華東,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要是有一點差池,我死都不放過你。”

            蔣華東嗤笑了一聲,“怎么金爺還是唯心主義者嗎。死了怎樣不放過我,用魂魄還是寄望下輩子?金家產業真是了不得,隨便一個店鋪掏出來底細,都能頂尋常百姓吃半輩子的。警方對于金爺充公表現非常滿意,黑吃黑是上面最愿意擅用的手段,不費一兵一卒就扳倒了一個龐大組織,事是我做的,但我目前還是沈張手下,沈張在警方眼里,等于和他們建立了盟友,犧牲你金爺一個,南三角可要太平許久了。”

            蔣華東說完后目光掠過急速咳嗽的金爺頭頂,一名保鏢在門口朝他點了下頭,蔣華東一腳用力踢開面前方桌,留出一個極大空隙,起身繞過金爺走出去,保鏢說,“金匱現在在菊苑里,這幾天都被我們的人困在那邊,但并不是他自己。”

            “還有誰。他娶妻了嗎。”

            保鏢微微壓低身子為蔣華東戴上黑色的皮手套,“是金爺的四姨太和他一起在房中。”

            蔣華東一愣,他目視前方眼神有些放空,仔細回想裴岸南在病房內求自己時的話,他忽然忍不住笑了一聲,側頭對保鏢說,“你喜歡過女人嗎。”

            保鏢同樣一怔,有些尷尬說,“喜歡過。但并不合適。也就不了了之。”

            蔣華東嗯了一聲,“作為一個從沒有動過感情的男人,我很多時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風月這種東西,很難自控,所以我無法理解深陷風月之中的人是怎樣的痛苦和無助。”

            蔣華東帶著保鏢往菊苑的方向走,此時一扇房門緊閉,窗子半開,西向有涼風灌入,一個女子呆呆的坐在梳妝臺前,托著腮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有些蒼涼悲愴,金匱斜靠在床上,露出大片胸膛,非常懶散而紈绔的睥睨著她背影,朝地上啐了口痰,“你這個婊子,平常沒看出來,還挺忠誠,這幾天我磨破了嘴皮你都不肯讓我睡,你是忠于我爹,還是忠于裴岸南那個叛變的小王八?”

            女子倏而轉過頭來,眼底射出非常凌厲的目光,“我不許你這么說他,他有本事有才華有魄力,比你這樣貪生怕死就知道欺男霸女的人要強太多。金爺這輩子最愚蠢最失敗的事,就是和你母親生了你這種廢物!”

            金匱從床上跳起來,哈哈笑了一聲,“臭娘們兒,你敢這么說我,你這么護著裴岸南,怎么不見他來救你?他現在應該在哪個窯子里正瀟灑吧,藍笙簫那么靚,他們倆沒有一腿誰能信。他耍了你玩了你,提上褲子走人,你為他背叛了我老子,還懷了小雜種,他心里要是有一點記掛你,早就派人聯合蔣華東夷平了金府救你走,還能耗到現在,他為了藍笙簫和海閣差點拼命,怎么沒對你兒女情長?看來你在他眼里,連他媽一個妓都不如!”

            “你閉嘴!”

            云冽的手死死扣住梳妝臺上一盒妝奩,“他會來的,他心里有我,一直都有我。我不許任何人說他,你再罵他一個字,我就拿這枚釵子戳破你喉嚨要你的命!”

            金匱其實非常膽小懦弱,他知道女人一旦在絕境之中發了瘋,是怎樣可怕和強大,他沒有再和云冽嗆聲,而是慌張躲在床鋪內,用帷幔蓋住自己身體,只露出一張臉。

            蔣華東停在門口位置,吩咐把守的保鏢將門鎖解開,由于一連數日沒有關門,只留了半張窗子通風進食,兩個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所以門打開瞬間有一股難聞的腐臭氣息撲面而來,蔣華東單手插在口袋內,另一只手在眼前揮了揮,云冽聽到腳步聲以為是裴岸南來了,她非常激動沖到門口,卻對上蔣華東那雙充滿探究目光的眼睛,她臉上的興奮和期待驟然冷卻,變得異常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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