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望著蔣華東一直看著我的目光,苦笑了一聲,便點頭跟著離開了。
走廊里只剩下了古樺與我們三人,在詭異的沉默后,程毓璟說,“多謝蔣總及時出手,這一次是我失誤,我可以保證,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讓薛宛受到傷害。”
“程總拿什么保證。”
蔣華東冷聲打斷了他,“你不必和我說這些。薛宛只是你的秘書,程總在公事上,帶她出來應酬,最好保證她的安全,至于其他問題,還是點到為止。比如現在,你的手。”
我低頭去看,程毓璟攬住我的腰,我們以一個非常親密的姿勢靠在一起,我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忽然目光看到了盡頭剛等到電梯進去的程敏,她一直望向這邊,如果不是保鏢出聲提醒,她也許都沒有關注電梯。
我逃離程毓璟懷抱的動作戛然而止,我看著蔣華東說,“我問你一句話。你愛程敏嗎。如果有機會離婚,你娶她還是娶我。”
古樺非常緊張,他看著蔣華東,竟然脫口而出,語氣急促的喊了一聲“蔣總!”似乎非常怕他說什么。
蔣華東看了他一眼,抿著嘴唇,我等了許久,他都沒有說話。
程毓璟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仿佛怕我受不了,其實我早知道我愛的男人多么深沉和冷漠,一次又一次,我似乎習慣了,在這一刻,我并沒有覺得多么疼痛,我只是有些傷感,有些遺憾,怪我自己不夠讓男人死心塌地,怪我自己沒有程敏那樣清白的過去。
我的喉嚨因為哭喊過,有些嘶啞,我攥著拳頭,努力讓自己站穩,其實我腿都是軟的,心也幾乎停了跳動,我根本熬不住了,我只想倒在一片柔軟的地方,狠狠的哭一場,再睡一覺,將這些都當成一場夢。
“程總,我想回家。”
程毓璟非常溫柔的詢問我,“回哪里。我給你租住的公寓嗎。”
我搖頭,“回你的別墅。”
我說完看著他,“還有我的位置嗎。”
程毓璟非常高興的笑著說,“有,從我讓喬栗離開那一刻起,那棟別墅,除了你,再不會有第二個女人進入。”
“可我暫時并不能承諾你什么。”
其實我更想說,對待男人,我有點茫然,我發現我并不能看透徹這個物種,他們到底在想什么,怎樣才算是可以分辨出的愛情與興趣,在我能透徹領悟之前,我再不要選擇什么。
程毓璟眉目仍舊溫和,“沒關系,我愿意等。”
蔣華東聽完我們這番對話后,一直安靜的他忽然懶懶的笑了出來,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在看著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他說,“薛宛,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
我沒有回答他,他頓了頓自己往下說,“欺騙和背叛。”
“不只蔣總討厭,我也是,薛宛也是。你只考慮到了自己,不愿看到什么,卻忽略了你做的那些事,也是薛宛不喜歡的。如果所有的感情都可以分成那么多給不同的女人,那你有什么資格綁住她要求她為你一個人所有。她不是物品,而是一個人,有血肉有有思想,她在付出給你的同時,不該得到你的回報嗎,蔣總,如果有佳人在懷,就請放了你認為不及程小姐重要的女人。”
程毓璟說這些話時,蔣華東的臉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他看著我,“你自己說。我不需要從別人口中聽到你在想什么。”
我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程總說的就是我要說的。”
蔣華東哦了一聲,他斜靠著墻壁,摸索出煙盒來,點了一根,刁在嘴里,他吸著,跳躍的橘色火光將他剛毅的臉龐照耀得更加冷峻,程毓璟扶著我站著,他抽完后,將煙蒂扔在腳下,古樺期間接了一個電話,避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口,說完后才走上來,神色頗有幾分凝重,他走到蔣華東耳畔不知說了什么,蔣華東深深吸了口氣,“是杜三兒做的嗎。”
“具體不清楚,也有可能是薛小姐。”
古樺說完看了我一眼,“薛茜妤小姐。”
蔣華東臉上閃過一抹非常陰冷的表情,他嗯了一聲,“安全送到公寓了嗎。”
“程小姐還在路上,不過快到了,保鏢可以保證她的安全,蔣總放心。”
“我不允許她出事,務必保護好她。”
蔣華東說完再次看向我,“”
我笑了一聲,“你保護程敏,和她寸步不離,卻已經忽略了我五天,在這五天,你從來沒有想過我。程敏在你的羽翼下,永遠不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你也不會允許,對嗎。”
蔣華東可能染了點風寒,他攥拳擋住唇,咳了幾聲,古樺過去要為他順氣,卻被他止住了。
“薛宛,我并不想說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跟我走,還是跟他走。”
程毓璟護著我的手忽然緊了緊,我抬頭去看他,他的眼底有慌張、有期待、還有非常復雜的內容,我咬著嘴唇思索了片刻,“如果你能給我的只是忽略和傷害,我不愿再把我的感情賭注在你一時興起上,我已經退后了那么多步,我愿意永遠屈居在林淑培之下,可我不想和我分享你的還有那么多女人。所以我選擇和毓璟離開。”
特殊的寂靜后,蔣華東在那邊再次笑了出來,他垂眸看著地面,光潔的瓷磚上倒映出我和程毓璟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還有他自己,非常孤單的影子,他扯了扯領帶,“毓璟。”
他念了一遍,似乎覺得不能理解,又重復了兩次,“毓璟。毓璟。”
他笑得不能自抑,良久才終于止住。他抬眸看著我,“這是你的選擇。”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是。”
“我尊重你,也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留下這句話后,轉身便走了,非常的干脆,古樺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眼中有憤慨和厭棄,似乎恨不得撕碎了我,他忠心護主,和何對程毓璟是一樣的。
他們在盡頭乘坐一部電梯離開后,我忽然毫無力氣的滑了下去,即使程毓璟拉著我,我還是坐在了地上,就像渾身力氣和血肉都被掏空了一般。
那是我愛的第一個男人,我在失去了所有后,遇到的第一個給我溫暖對我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