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華東和薛宛去港城安排在方雅琪婚禮之后,他承諾了會到場祝福,就一定不會食,而薛宛在流產出院后,也一直提不起精神,對待什么都非常冷淡,只有小玉璽牽著咿咿呀呀的蔣升平靠近她時,她才會給點反應,非常溫柔的抱起來親一親,而蔣華東除了眼饞兒女的待遇,也沒有任何法子再求得親密福利。
心理醫生在接觸過她一段時間后,情況終于好了一些,蔣華東趁勝追擊對她提到了方雅琪婚禮的事宜,打算帶著她出去接觸一些人,大約人在面對非常熱鬧的場景時,都會有些觸動。
難得薛宛沒有拒絕,非常痛快答應下來,臉上還掛著一絲淺笑,宏揚與程氏雙方公司的交接事宜還沒有完全結束,他把一些清算項目安排給古樺全權代理,自己則帶著薛宛去了婚宴現場。
其實說來,蔣華東要帶著薛宛離開上海,并不只是因為她的身體和心理都出現了些憂患,更多是在這座城市,發生了太多事,在短短七年時間內,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那些于他們而都非常重要的人,一一離去,薛宛的壓力都崩潰到了一個極限,她需要逃離,需要到一個嶄新的環境緩一段時間,等這種窒息壓抑的情緒過去后,再回到這片土地。
否則再這樣下去,蔣華東很怕下一個離開的會不會是她。
其實女人的承受能力需要一個韌勁,彈性很大,薛宛最堅強的歲月,已經在他牢獄之災那四年時間內完全耗盡,蔣華東時至今日什么都賭不起,沾上薛宛的任何事,他都不允許有絲毫的紕漏與疏忽,因為她是他的命,一直以來都是。現在和以后更是。
司機開車到達酒店門外,已經超過了請柬上的時間很久,他們離開別墅蔣升平正好哭鬧起來,兩個乳母和保姆都無計可施,薛宛只好抱著他,等到哄他入睡后才出來,本就耽誤了時間,又趕上中途堵車,薛宛臉色不是很好看,蒼白得緊,她在車上還吐了一次,頭暈暈沉沉的,妝也花了一點,蔣華東邁下車后朝她身后,她猶豫了一下,然后說,“你自己進去吧,新郎是媒體人士,職業本能大約對我們之間很感興趣,你已經退出商界,不要在最后鬧出什么故事重提的新聞,對宏揚和程氏都不好。我在路上想到這些,還是你自己出面好,我在車里等你,反正也是想出來透透風,我不進去了。”
蔣華東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大約這些賓客做新聞方面的比較多,難保不會有些岔子,他探身進入車廂吻了吻薛宛的額頭,“等我出來,很快的,我不留下用餐。”
蔣華東趕到喜宴大廳時,典禮已經結束,新人正在給開席的賓客敬酒,他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不少賓客非常關注財經領域,自然對蔣華東的大名非常清楚,都紛紛起身,臉上掛著肅然起敬的表情,蔣華東笑著向眾人點頭示意,然后朝著方雅琪和新郎走去。
那名新郎從事新聞媒體工作,和方雅琪也是在一次對蔣華東的訪談中認識,沒有多久便火速結婚,他對蔣華東比任何人都稍微熟悉一些,立刻走過去非常恭敬說,“雅琪提到今天您會過來,我還以為只是玩笑話,您這樣高貴繁忙的人,怎會光顧我們這些小百姓的婚禮,豈不是辱沒您身份。沒想到您真的來了,我受寵若驚,地方小,婚禮簡陋,那邊騰出了一桌單獨的貴賓席,宴請人士是我公司內一些高層,請您入首座。”
蔣華東并沒有跟他過去,而是非常溫和制止了他的動作,他從西裝口袋內摸出一個紅包,遞到方雅琪手中,“一點心意,祝福你們新婚。”
方雅琪接過來,轉手給了身后伴娘,新郎匆忙掠了一眼,然后笑著說,“這怎么好意思讓蔣總破費,您都不肯入席吃口菜,反而收您的賀禮,我實在覺得愧怍。”
“沒什么。是我時間太匆忙,不能捧場到婚禮結束,但我既然過來,喜酒還是要吃一杯的。”
新郎聽到后,立刻轉身招呼上菜的服務生端來一杯紅酒,蔣華東從托盤內捏起杯底,夾在指尖微微晃了一下,那鮮艷的紅色在燈光照射下散發出詭異妖冶的光芒,像是妖精的紅唇,泣血般的嫵媚。
他唇角勾著一絲淺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將杯底朝著地面控了控,示意他全部喝完,新郎笑著鼓了鼓掌,“蔣總好氣魄,都說喝酒看出一個人性格,我想您應該是一個非常真性情的硬漢。我曾做過一期訪談,您就是我的采訪對象,大約您不記得我了,因為當時我也是一個助手,真正做主持的是我們公司一個經驗豐富的前輩,但您讓我記憶猶新,相比較那些喜歡拿腔捏調很虛偽的明星和商人,您真實又自然,難怪得到這么多人的敬仰。”
蔣華東將酒杯放置在托盤內,“你太高捧我了,我沒有那么好,只是說到了這個位置,稍微做出一點低姿態就很容易被人認同。也是時勢造英雄的緣故,但本身,我和千千萬萬的平凡人是一樣的,都需要衣食住行,食人間煙火。”
“蔣總活得清楚,這就值得我們這些一輩子渾渾噩噩不清醒的人學習。”
服務生又斟滿一杯白酒,分別遞給新郎和蔣華東,他們碰了一下杯子,兩個人一起飲下,新浪的目光不知看向某個點,忽然怔了怔,他語氣帶著一抹慌亂和歉意說,“蔣總,我這邊臨時有點事,不奉陪您了,我過去去看個人。”
他說完將酒杯放在一側的方雅琪手中,“不要怠慢蔣總。左邊那些單號桌子不用再敬酒了,雙號的都是自己朋友和同學,沒什么場面問題好忌諱,你看自己心情和酒量隨意。只是有白水糊弄他們過不了關,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去,他們比較喜歡湊熱鬧。”
方雅琪點點頭,新郎握住她雙肩在她頭發上吻了吻,然后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