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清遠看眼寫滿‘掃除’計劃的宣紙,最終將它們收起來沉默的放到了架子的最里層。
‘他’能用內閣,也肯定看出了內閣的問題,可‘他’在等,等什么?應該是他的長子。
“爹,您還沒回宮?”宋岐走進來,晚霞為襯,余暉是翅,而他立于天地間。
是爹,不是父皇。林清遠便把東西穩穩壓好:“有點事。”
“我們一起回去?”
“嗯。”
宋岐走到爹爹身側,讓爹爹看他的袖子,神色無奈:“娘繡的,還必須讓我穿,說這個圖案辟邪,可袖子上這個圖案剛好蓋在我手背上,線頭刮的我手背不舒服。”
林清遠看著氣勢寬厚的大兒子,翻著袖子向他抱怨著這些小事,不禁探過頭看過去,果然手背都紅了:“讓冬平再給壓一下線。”
“娘說了要她親手繡的才管用,不知道欽天監算了個什么,我這一年都要穿這個,我娘肯定是故意的。”
林清遠神色不自覺得放松了,親自挽起來,看了一下繡頭紋路,:“你回去脫下來,我給你壓一下線。”
“謝謝爹,上幾件也壓一下。”
“嗯。”在‘他’心里蒼生重要,‘他’兒子更重要,‘他’當然等的起。
……
乾明殿內。
林清遠用完膳,在御花園陪著郡主散步,宋岐去上晚課,宋囂去了軍營,剛剛慈安殿大太監來報,他母親用了一碗粥,半張餅,老人家還偷要了半碗肉和白饅頭。
林清遠印象中母親最好的飲食是摻雜了豆面的餅子,母親也從來不吃肉,即便病著時也只是因為拗不過他喝了幾次魚湯,她說她不喜歡油膩的食物,他也不想因為這些事駁了母親認為僅能給他的好意。
宋初語慢慢的走著,調整好心態的她,完全看不出有一點負擔,但因為知道他,所以明白他們有很明顯的不同,比如雖然同樣是不說話時,清遠是放松,他似乎……心事重重,眉頭會不自覺的皺起,常年憂思的人才會如此:“你不高興?”
林清遠跟在郡主身側,看著落在地上的月光突然開口:“我想帶著母親南下省親,越快越好。”他要確保夢醒前,做完他要做的事!
南下?!那些活著的人!執著的點在這里嗎?孟嬌娘呢?“怎么這么突然?娘的身體可以嗎?”
“問過太醫了,沒有大礙。”她受的委屈,只能他們的血來洗。
“都問過太醫了,還問我做什么。”
林清遠聞一時間有些不會,他也不太能應付這里的人和事,陌生的不想靠近。
但林清遠的聲音很穩:“娘年紀大了,帶她去生活過的地方看看。”還有就是,誰會相信如此離奇的事,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他’,他并不擔心有人能拆穿他,充其量覺得他行事有所改變,反而是康睿,值得商榷,他當年怎么知道‘齊王’會反,甚至比郡主知道的都早。
宋初語挽住他的胳膊,聲音軟下來:“我沒有不讓你去的意思……”
林清遠不動聲色的彎腰撿起地上被打落的花枝,移開了自己的胳膊,他不習慣接觸過于不切實際的東西。宋岐和宋囂也一樣,郡主更甚。
宋初語看著空落落的雙手,轉過身摘了一朵芍藥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