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國宴過后,她陪著母親和幾位老夫人去寺里敬香,自然就提到了上京城各家的婚事,殷濁首當其沖,無論身份還是長相,他的婚事多的是人關注。
柳老夫人就說,殷侯爺巡視河道的時候,有人給他算過,說他的緣分被擋了,這一生沒有妻命,就是有,也不是天定。
宋初語當時就是聽一聽沒有多想,但現在想想,誰在殷濁南下的時候給殷濁算了姻緣?不是仕途,而是姻緣,還是說如此不吉利的話,等于得罪了未來可能嫁給殷侯爺的人家,還開罪了殷濁。
可如果這個人是康睿呢?殷濁巡視河道的時候,上巡元下巡夏,會去很多地方,見很多人,這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康睿?
能說的如此篤定?就說明他知道殷濁上輩子有天定之人?但如今因為她的改變,這個人不在了?或者死了?
宋初語仔細回憶一下上一世的殷濁,除了手段狠辣、精神狀態不好、殺人不眨眼,沒聽過任何他的風流韻事,男男女女都沒有。
宋初語以為上一世殷濁是孤獨終老,畢竟他……罩在一個斗篷里,面目全非,做事陰損,行事不留后手,就是一副你死我死大家都死的精神狀態。他有天定之人?那樣的殷濁有愛的人和愛他的人?
宋初語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擋了他千瘡百孔都想呵護的人。會是誰?‘沒有妻命’‘有也不是天定’,說明這個人對殷濁很重要,重要到不能被替代。
可宋初語不知道這些事,說不定是她出家后才爆出來的事。
宋初語突然不好說,她登位,對殷濁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想什么?”林清遠給郡主夾份青菜。
“太驚訝了,我以為他和他嫂子的事就很……想不到他還喜歡殷濁……”宋初語覺得這根青菜不錯,不動聲色的夾還給他。
林清遠看著碗里的綠色:“有些人是這樣,沒什么可驚訝的。”想了想,又給她放回去。
宋初語正要夾回去。
林清遠不痛不癢的看向她。
宋初語突然笑了:“清遠,你這個樣子好像囂囂養的小黑……”
林清遠眼里也不自覺的染了一層笑意:“真像?”
“嗯。”
“那我們兩個還挺合適。”
“……”
……
明月高懸,萬籟俱靜。
林清遠沒有經歷過入夜后周圍寂靜一片的夜晚,如今如此他反而睡不著了,每晚總是要醒上幾次,才覺得踏實。
夜里,林清遠習慣的睜開眼,懷里睡著安穩的人,淡淡的香氣和溫暖的觸感,完全陌生卻依賴的睡在他身側。
林清遠卻沒有急著去看她,他望著床頂的紗帳,看了好一會才轉過頭。
床上的人早已經睡熟,頭靠在他身側,呼吸輕不可聞,漂亮的眼睛閉著,長發散落,睡相安穩……
林清遠伸出手,撫開散在她臉上的頭發。
床上的人動了動,并沒有醒過來。
林清遠看著她因為被驚擾又往自己這里靠了靠的樣子,眼里溢出一絲笑意,手不自覺的停在她發梢,看了又看,想到她傍晚哭哭啼啼還驕橫的不行的樣子,突然探起身,俯下頭,在唇距離她額頭一指又停了下來,眼里的笑意克制的收斂一二,幫她掖好薄被,慢慢從床上起身。
外面伺候的小太監立即要過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