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魚上桌,掀開瓦罐的那一刻,宋寧軒聞到那香味不敢置信地挑高了眉毛。
“這是黑魚做出來的?”
罐中青綠相交下趁著醬汁魚肉片越發的誘人,瓦罐的余熱使魚湯不停地冒著泡,咕嘟出的香氣味飄得好遠,勾得宋寧軒喉結滾了滾。
禮叔端來一小壇酒。
“今日有好菜,怎可以沒好酒,林姑娘辛苦了,一起喝杯。”
三人舉杯,不由共同道。
“慶祝我初步獲得自由!”
“恭喜林姑娘脫離桎梏!”
“祝林姑娘日后稱心如意。”
三人相視一笑,酒干,吃菜。
宋寧軒只是想意思意思吃一口就算了,畢竟下午他甜食吃的有點多,愛惜身體,飲食上就要有所節制。結果黑魚入口,香辣鮮刺激著味蕾,越吃越上癮。
他從未想到,泥土味那么重,肉那么柴的黑魚,竟然能做得如此鮮美。
他忍不住落筷贊嘆,“林姑娘的手藝,當真是比那御廚都不遑多讓。”
林恬兒咬著筷子,懷疑的眼神看他,“你吃過御廚做的菜?”
禮叔抬頭看向公子,宋寧軒輕咳掩飾。
“怎么會,我只是一個比喻,覺得世間美味的最高境界也不過如此,想來御廚也無法超越。”
林恬兒酒力不行,喝一點就有些多了,揮著手。
“哪有哪有,我也只會些家常。你要是喜歡,我經常給你做就是了,現在我可不用東躲西藏,想來你這就能過來。”
宋寧軒搖頭,“話也不能這樣說,男女有別,總歸還是要避嫌。”
“切,要我說,這世道對女子就是不公平。我做什么了,就要避嫌?”
她又干了一口酒,臉頰已經緋紅,“我就問你,如果我不是在村外被抓的,要是在你家被抓到的,難道還要浸豬籠不成?”
宋寧軒秉著君子不打誑語的原則,誠實地道:“你有婚約在身,在陌生男子家被抓到,按鄉俗你是會被浸豬籠。”
“且女子不可改嫁,要從一而終。”
禮叔推了推主子,怕他的話嚇到小丫頭。
哪知林恬兒將手中的杯往桌上重重一落,不服氣道,“哼!這世道就是對女人不公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不能改嫁,憑什么?”
她說完,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對著宋寧軒道,“所以,我絕對絕對不能嫁給姓蕭的。”
宋寧軒一直受法家熏陶,就事論事道:“因為女子卑弱,只能依附男子生存,所以女子要懂得感恩。上孝順公婆,下愛護家中子女,對給她榮華富貴的丈夫,更加要敬重。”
“女子貞靜賢淑,從一而究,也是歷朝歷代遵循的制度。”
林恬兒爆了一句粗口,“呸!我就看不慣你們男尊女卑這一套說法。”
宋寧軒皺眉,想說你喝多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哪知林恬兒大手一揮,問他,“我不和你爭女子卑弱一事,只駁你女子改嫁一事。宋寧軒,你是秀才,自詡眼光長遠、見識獨到。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何為家國?”
宋寧軒小酌一口杯中之酒,道:“民為國本,無民則無國!”
林恬兒笑了,醉眼朦朧地指著他嘿嘿嘿傻樂,“你也說民為國本,那我問你,民不存焉,何來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