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急,稱呼又變了。
林恬兒卻是很滿意自己的杰作,掏出帕子仔仔細細地擦著發簪,心中還有一點后悔。
這簪子是寧軒送的,如果不是有特別意義,沾了血后她肯定是不要了的。
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閻夢菲看到父親身后的血流,扯破了嗓子一般地尖叫!
“林恬兒,你對我父親做了什么!”
閻洪風原本還不覺得如何,不過是痛了一下,聽到女兒發出的驚恐聲,忍不住回頭,就看到噴射一地的血,迅速瞳孔震驚。
“這是怎么回事?宋氏,你竟然敢傷本官!”
林恬兒實在是想罵人,這么一會她都換了多少個稱呼了,客套時叫她宋大夫,找事時就叫她宋氏。
她不緊不慢地簪好發釵,看著他流下的血柱暗忖,噴得還真遠,這血壓得多高啊?
“閻大人何出此啊?”
閻洪風一把推開左右攙扶二人,怒指她,“你真當本官沒發現你的小把戲嗎?”
他坐到榻上,一掌重重拍下,“宋氏,你故意推脫手無工具拖延時間,針包明明拿出來又被你收起,拿個發釵扎我,害我血流不止。”
他越想越氣,胸膛不住地起伏,“你如此傷我,可知罪!”
閻洪風的怒吼聲就差將瓦給掀起,一旁的趙志忠都忍不住生出冷汗。
他對林恬兒道:“還不向閻大人賠禮。”
林恬兒不解地看他,語氣里除了滿不在乎還有輕蔑。
“我為何要賠禮,大人剛剛有氣無力,頭暈體虛,說個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哼哼,下個床都要侍衛攙扶。可他此刻又是什么樣子?”
林恬兒說完,眾人皆是一愣。
“大人如今氣怒難平,卻不見半分頭疼,如果換作剛才怕是要腦出血了吧?可大人如今的氣息如同洪鐘一般響亮,若不是我那一簪子,怕是大人就要安排后事了。”
趙大人咳嗽一聲,“宋大夫,注意行。”
林恬兒完全不在意地道,“我說話難聽,但是事實。閻大人,以你剛剛病情來看,只需小小一個引子,都會因為血壓過高而導致血管破裂,輕則一輩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重則一命嗚呼。”
閻夢菲聲音里還帶著哭腔,控訴道:“林恬兒,就算你說得有三分道理,可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說話不知分寸詛咒當朝命官你就有罪!”
林恬兒看向趙志忠,“趙大人,我可是接了你的帖子才來參加宴席的,請貼上可沒注明我身份低就該夾尾巴行事。”
趙志中心中發苦,這不是應該注意的嗎?
林恬兒又道:“我是山里來的,不懂你們官宦之間的彎彎道道,如果我知道你們嫌棄我身份低,要恭敬著你們說話,那我便不會來。方才讓我治病時,怎么不嫌棄我出身低了?”
“這……”趙志忠忍不住又看向屏風,這話要他怎么回答?
林恬兒此時小臉已經冰寒一片,她冷冷地掃了閻夢菲一眼,“你嫌棄我說話難聽,那你付診金了嗎?一千兩黃金一針,你真當這血我是白放的!”
閻夢菲就沒見過像林恬兒這樣不知分寸的小民,她被眾人捧慣了,連吵架都不會。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怎么不搶!”
閻洪風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女子不但醫術了得,膽量也了得,女兒在她面前只有吃虧的份。
他伸手叫閻夢菲不要說話,恢復了當朝從四品大員的做派,壓下怒焰臉色變得平和,語氣也聽不出異樣,可他說出來的話能直接定林恬兒死罪。
“你出身低賤不懂規矩,本大人可以不予計較!故意害本官失血傷極身體,看在我頭痛緩解的份上也不問你的罪!本官只問你,既然你用發簪就可解決,為何還要拖延時間,你這種行為與盼著本官一命嗚呼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