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沒有壓低聲音,和林恬兒道:“奴婢從前因為這一臉的黑點沒少被主家小姐嫌棄,為了這個也沒機會當大丫鬟。今日奴婢才知道,原來不光奴婢臉上長斑,有錢人家的小姐臉上也長斑啊,夫人你看那個閻小姐的臉,看起來臟死了!”
林恬兒給她做噓聲的手勢,“你小點聲,這些千金小姐最是要面子的,別讓她聽到。”
閻夢菲凈過臉后才覺得身上癢癢處都好了一些,就聽到林恬兒和丫鬟的對話聲,當下拿出帕子掩面。
她的素顏全讓對方看到了,再沒臉多待,“依人,還愣什么,伺候我回馬車更衣。”
林恬兒笑看著閻夢菲落荒而逃,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終于清凈了。”
書房內。
宋寧軒二人關上門后,一直沒人進來侍奉茶水,閻洪風還等著有人招待之后再開口。
宋寧軒不耐煩地道,“閻大人有何事不妨直說。”
閻洪風皺著眉,扯了扯領口。
“世子,您身份貴重,怎么可以和下人同院同席,此等沒有規矩之事您怎么允許?”
宋寧軒面沉如水,糾正他道:“閻大人還請叫我宋公子或者宋秀才,至于我的真實身份還請不要暴露。”
閻洪風看了一眼窗外,壓低聲音,“她們都不曉得?”
他心中有一絲小竊喜,那個鄉野丫頭竟然不知世子的真實身份!
好事,天大的好事!
他高興過后又忍不住勸,“饒是您隱瞞身份,可您畢竟身份高貴,怎么能讓那些賤民與您一同用餐。”
他表現得痛心疾首,一副為為宋寧軒心疼的姿態。
宋寧軒卻是呵笑出聲。
“規矩?這里又不是國公府。我一個普通的窮秀才,住著恬兒的院子,吃恬兒賺回銀子做的飯,享受著恬兒雇傭得下人伺候,難道閻大人還要我窮擺架子嗎?”
他在說實話,并沒有自我嘲諷之意,在宋寧軒看來,此時這種日子才叫生活,很有家的感覺,也讓他感覺到了溫暖。
這間院落雖然小,卻溫馨。他與恬兒的家里沒有算計、沒有拘謹。
這是他二十年來活得最舒適,最恣意的時候。
他發現,自從拋開那些個爛規矩,學著恬兒肆意地享受生活,才感受到人生是多么的美好!
他心中坦然,聽到閻洪風耳朵里就不是那個滋味了。
他越發痛心疾首地道:“世子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他才開口,被宋寧軒一個冷漠的眼神甩過來,立即改了口。
“宋公子話不可這樣說,饒是您如今處在困境,可讀書人的身份又怎么是一群仆婦、奴才能與之比肩的。”
宋寧軒視線落到窗外,不知恬兒去哪了?
閻洪風見自己說的這些宋寧軒只是默不作聲,便曉得他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