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真的是差一點老血噴出來,好在女客都走了,面子上終沒那么難堪,這口血才壓下去。
他對管家道,“叫世子去前院陪我待客,順便叫嫻雅到思居堂來見我。”
宋志原一心要去給夫人送信,告訴她計劃砸了,讓她盡快想個對策,忽聽國公爺叫他去尋世子,嘴里發苦。
酒宴剛到一半,世子爺就不見了,他只能想辦法看看那幾個丫鬟的院子里能否尋到人。
等尋到世子再去給夫人送信,他這邊就晚了。
宋淵對自己的親衛道,“將人都給我押到思居堂,今日這府里不好好立立規矩,怕是滿京城都沒有我宋淵立足之地了。”
宋寧軒看了一眼房中的眾奴才,對宋淵道,“我去請夫人。”
思居堂是宋淵處理公務的院子,院中兩棵長青松柏左右佇立,高聳入空,莊嚴肅穆。
除了兩棵松柏,院內再無半點多余的裝飾,讓人一進去便心生敬畏。
宋淵坐在正堂上首,因為喝了酒,不住地揉著額頭,他覺得這個家,從嫻雅嫁進來后就變了味道,又四年,這府里越來越沒有家的樣子了。
“糟心的玩意,她們到底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被驢給踢了,當著滿院的賓客,做出一件件丟人的事!”
白執事給他倒了一杯養神茶,宋淵只喝了一口,便將茶碗砸了出去,“我就是太縱容她了。”
茶碗落地,摔得粉碎。
瓷片恰好彈到楊玉簪邁進來的一只腳前。
嚇得她“啊”的一聲,竟是不敢再進一步。
楊玉簪從嫁進國公府,第一次看到宋淵發怒,她莫名地心虛。從前自己就算做了出格的事,這個男人也不會發火,最多就是躲出去不回府。
就如四年前,他一走便沒有再回來。
可今時不同往日,終究是太后的身子不行了,她從前的底氣不再,這一摔,竟是讓她心生怯懦之意來。
但她心中再膽怯,面上也不能顯出來。
她努力掛著笑,裝出關切的模樣,“國公爺這是怎么了?發這樣大的脾氣,可別氣壞了身子。”
宋淵看到她那張什么時候都能笑出來的臉,越發覺得這個女人虛偽的可惡。
“怎么了?到現在你有臉問我怎么了?我倒是想問問你,這個家你是怎么當的,今日我這張老臉,因為你都丟盡了。”
楊玉簪覺得不對啊,國公爺怎么忽然對她發這么大的火?她對陸昭涵做的事還全然不知。
宋志見夫人茫然不知,暗暗嘆了一口氣,兩位表小姐是保不住了,他不能讓自己再暴露,于是隱了身子退到廊下。
“國公爺您這是要欲加之罪嗎?嫻雅是沒有去尋葡萄,可不代表我不擔心那孩子啊?難不成他…”
“夫人!”
宋寧軒怒聲制止,不想聽她滿嘴噴糞,詛咒葡萄,干脆拍了拍手,讓人將暗璇帶了進來。
“夫人可認得他?”
嫻雅看到暗璇那張漂亮此刻又有些萎靡的臉,還有他周身衣衫不整的狀態,心下莫名激動。
事成了,事真的成了。
她裝作不解道,“國公爺,這人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怎地衣衫如此不得體?”
宋寧軒在嫻雅臉上看到一閃而逝的興奮,他眼神虛瞇了一下。
“夫人不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