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戴著廚師帽的律師,到底哪里來的?
遲云岱不知道大家對他的廚師帽印象深刻。
他走上前,只拍拍張世澤的肩膀,用眼神鼓勵對方,“在里面好好改造,爭取給自己減刑,我在江京政法大學等你。”
“我相信你,”遲云岱看著張世澤,“堅持初心,使命必達。”
張世澤撓頭,“我……”
“怎么?”遲云岱皺眉。
張世澤要哭了:“我是想說,我可能很大概率……考不上。”
遲云岱冷笑:“那我不管,考不上就等著我對你上訴,你到時候想要再住幾年記得提前跟我說。”
張世澤:“……”
遲云岱氣呼呼的說完,然后轉身,就瞥見姜附離的眼神。
“姜少,這只能這樣了,”遲云岱摘下自己的徽章,又脫下律師袍,被姜附離嚇一跳,為自己辯解:“這小子沒給自己留后路。”
今天換個人,張世澤這傻子最少十年沒得跑。
“也就是我,”遲大律師有些小得意。
這一段得提交給江京法學院。
這教學素材不就有了。
姜附離不緊不慢地收回目光,悠然道:“我只是在想,你脖子上那個東西為什么時有時無。”
一般人有時候都搞不懂姜公子在內涵什么。
遲云岱心神領會,對方這是在指責他上次的經濟案呢。
他大意失荊州,姜西玨一行人都受到他連累。
直接給項目損失億以上的單位。
“啊,”遲云岱在法庭大殺四方,這會兒庭下甚至不敢直視姜公子的眼睛,“這馬都有失蹄之時,一次疏忽,一時大意……”
他有些小聲。
姜附離若有似無地瞥了眼他的頭,對他所的“一次疏忽”不置可否。
遲云岱:“……”
啊,這該死的廚師帽。
遲律微笑。
想關幾個陳永坤玩玩。
**
判決書下來。
現在能正常探望張世澤。
對于張世澤的案情,十五班人都知道的差不多,大部分都是閆鷺告知的,她不希望在這些同學眼里張世澤是個品行不好的施害者。
“嗨,沒事,一年后,我們再見。”聞其大大咧咧的,他拍拍張世澤的肩膀。
陳局給他們開了權限,一行好多人都呆在拘留室。
他笑嘻嘻的,表情跟以往沒什么兩樣。
寧肖話少,他只看著張世澤,說了一句,“你現在也算是真正的一匹好人了。”
“哦還有,”路曉晗將一堆筆記本跟習題放到桌子上,“遲律說你要考政法大學,我們問過警方,改造的時候是可以看書的,這些都是我們給你準備的書,好好看。”
張世澤咧著嘴巴,沒笑到一分鐘。
低頭就看到一堆書籍跟筆記本。
“抽空好好看書,”白蘞坐在里面唯一的椅子上,長腿隨意交疊著,手臂輕輕打著椅背,眼睛稍稍瞇起,語氣倒是一如既往:“每隔七天,我跟姜老師會去給你補習,檢查你的學習成果。”
當然,這是姜附離給張世澤爭取的。
一般情況下半個月才允許探視一次,因為張世澤是個學生。
有努力傾向,多給一次探視權,法不容情,但卻有人文。
“啊?”張世澤萬萬沒想到,他在里面還要學習就算了。
白蘞跟姜附離還要來給他補習?
……姜附離?
這看他一眼都嫌棄的人要來給他補習?
白蘞抬頭,十分淡定地看了他一眼,那樣子很像是在反問“你有疑問嗎”。
張世澤:“……”
好的,他沒有疑問。
幾個人沒占用張世澤太多時間,他們是代表全班同學來探望張世澤的,后面還要留給張世澤的家人。
一群少男少女們嘻嘻哈哈,仿佛如以往沒什么兩樣。
探視時間很快到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出去。
白蘞在出去前,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害怕嗎?”
張世澤眼睫微顫。
“別怕,”白蘞目光似乎穿過他,看向很遠的地方,“你保護的遠不止那十九個人,我們不是不敬畏生命,可當提起槍的時候,是為了保護背后想保護的人。”
等出了拘留所這間屋子。
一群熱熱鬧鬧的學生才仿佛瞬間被按住暫停鍵。
走廊陰暗又狹窄,似乎暗無天日。
“一年啊……”路曉晗回頭,看著那個小房子。
聞其也回頭。
再過兩天,張世澤就要被帶去湘城監獄服刑。
他虛歲才十九歲。
**
對于張世澤的判決書。
有人慶幸,也有人不服。
首當其沖便是劉董。
他再度去找趙景州的時候,趙景州正配合警方取完證。
警局外,夕陽紅似火。
趙景州卻只冷冷看著劉董,“我記得開庭前,我不止告訴過您一遍,所有關于案情的一切,您都必須告訴我,不能有任何的隱瞞。無論當事人做過什么,我作為律師,都會為當事人保密,很顯然,您并不信任我。”
這是業內所有人都知道的規則。
但是作為一位生意人,劉董無法相信任何人,哪怕對方是律師。
所以今天趙景州一敗涂地。
“趙律師,”劉董也知道今天有錯,他連忙道歉,然后提出自己的訴求,“我想申請二審……”
張世澤只判了一年。
他根本不滿意這個判決。
“二審?”趙景州停下來,他看著劉董,幾乎是要笑了,直接打斷他:“您還敢對遲律的案子提二審,或許您知道遲老師本職是干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