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謹懷避開她的目光,點了下頭。
顧爽爽轉身,用跑的追上前面的蕭小姐兄妹。
走廊安靜了,感應玻璃門合上了,她的香氣仿佛還在,熱熱如火,灼燒著沈墨城心肺那一處。
男人靠著墻壁,沉重的身軀慢慢下滑,下滑著蹲下。
他的頭顱埋進膝蓋深處,雙臂擱在膝蓋上,默然如寂。
他是羞恥的,悲哀的,這輩子都要負罪的。
溫謹懷跟著蹲下,聲音完全地啞下來:“她不會有事。她的身體全方位檢查結果都在張醫生那里,你每天都問張醫生無數遍,捐腎后會有什么后遺癥?手術中會不會有危險,張醫生做手術多少年了?醫生沒有把握不會說大話。”
溫謹懷跟著蹲下,聲音完全地啞下來:“她不會有事。她的身體全方位檢查結果都在張醫生那里,你每天都問張醫生無數遍,捐腎后會有什么后遺癥?手術中會不會有危險,張醫生做手術多少年了?醫生沒有把握不會說大話。”
“爽兒她的身體情況很好,張醫生不止一次強調過。失去一顆腎,人的身體有自我修復功能,剩下的另一顆承擔身體運轉沒有問題,術后可能會一段較長時間服藥,呆在你身邊也沒有機會做體力重活,你給她的生活質量更不會和普通人一樣,這個世界上天生單腎或者失去一顆腎的人很多,活到八十歲的不在少數。”
“并且,匹配結果出來后,捐不捐,選擇權在她那里……”
沈墨城抬起頭,雙手捂住森森笑開的臉廓,“說這話是在惡心自己。你覺得她會不會捐?”
溫謹懷默然無。
男人放下雙手,倏地站起身:“我去把事實告訴她,不想瞞了,受不了這種滋味!姆媽死了,我做兒子的眼睜睜看著不救,那么大不了我也不活,所有的一切全部毀掉,毀掉!”
“氣話!你不冷靜!!”溫謹懷站起來抓人,差點打起來。
“瘋了嗎?!”
沈墨城笑著點頭,是,瘋了,他不想做這個兩難的選擇,一開始就不想!
他有多希望姆媽醒來,就有多希望她不要醒來!
“我覺得今天安排人過來做什么匹配做給她看,很惡心!我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她要離開,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哄她回來……”
溫謹懷擰眉:“墨城!現在不是她會不會離開你的問題了!”
“爽兒的脾氣性格你不清楚么?她那么烈,知道真相后她會是一個什么狀態?張醫生說的話你忘了嗎?腎臟供體者在捐贈期間一定要保持心理情緒上的穩定,這比身體上達標還要重要得多!一個人的情緒崩潰,遭受打擊,身體各部分器官都會受影響,即便爽兒知道真相后愿意捐,她的這顆遭受影響的腎遠不如之前,到了姆媽的身體里是個什么情況不能預料,而且爽兒在遭受打擊的狀態下做捐腎手術比她心情無恙的時候捐,對她身體影響也比后者大得多!”
“權衡利弊,現在這個狀態下她捐,對她和對姆媽都是最好的。張醫生做這場手術,他都在協議上簽字了,用他的名譽和職業生涯作擔保爽兒不會有事,姆媽也能活下來!你猶豫你痛苦我都能理解,但是怕你猶豫的時間里,誰都耽誤了!”
……
醫技樓配型實驗檢查室。
蕭雨柔出來,顧爽爽拎著一采樣管的血站起身,雪白的胳膊露著,剛采血不久,棉棒壓著止血中。
“還在出血?”蕭雨柔問。
顧爽爽點點頭,皮膚太薄,針扎下去就是個大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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