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君乾的身體狀況,卻經不起干尸這樣的折騰。
他的心跳越來越不受控制,兩條腿顫得支撐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干尸笑著走上前來,一把薅住柳君乾的發髻,居高臨下地譏諷道:“怎么樣?瀕死的感覺很美妙吧?”
“不過不用著急,你還不能死,你死了,我要拿什么才能逼十七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的膝下呢?”
柳君乾嘴唇一片慘白,張嘴想反駁些什么,可是根本做不到。
那些年柳易對他的迫害,造成的傷害是不容忽視的。
十七所做一切,也不過是想幫他徹底把病根拔除罷了。
干尸一把將柳君乾拉了起來,一只手扣著他的下頜,逼迫他朝下方看去。
“看看這座山,看看這山下的村莊,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座寺廟而存在。”
“而一直守護著這座寺廟的,是我!”
“可是人啊,總是貪婪無比,不知饜足。”
“他們從我這兒得到了一切,卻反過來嫌棄我礙手礙腳,將我釘死在了這刑架之上,封印我于此數千年,我如今所做,也不過是重新拿回本屬于我的一切罷了!”
柳君乾咬牙道:“如果你沒有犯錯,你早已經得到成仙,又怎會受制于這些村民?你只是不敢面對自己的罪惡罷了!”
“你懂什么!”
捏著柳君乾下頜的手又往里扣了幾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他們用了我的,本就該加倍補償,不是嗎?我哪里有錯?”
柳君乾嗤笑,干尸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看看這偌大的寺廟,如果沒有旺盛的香火供奉,靈氣怎能維持?”
“他們這些個精怪,又怎能修煉成型,有了今天的造化!”
“如果說貪,他們只會比我更貪!”
“真的嗎?”柳君乾唇角已經往外溢血,但他還是錚錚鐵骨,不愿屈服,“如果你真有自己說的那么偉大,那么這祭臺之下,法陣之中的這些誦經者又是誰?他們為何會被困在如此法陣之中,數千年之久?”
聰明如柳君乾,有些事情一看便明了。
干尸被七根棺釘困在這刑架上,已經那么久了。
他已經經歷了腳下的六代人獻祭,也就是說,祭臺下,法陣之中這些誦經者,要遠在干尸被釘死前,就已經被困在法陣之中了。
而這個法陣,卻是為了干尸而存在的。
所以,這些誦經者……他們是已經死了?還是仍然活著?
但無論他們是死了,還是活著,都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思維、靈識。
他們被干尸操控,因他而存在。
只有打開法陣,破壞掉他們對干尸的供給,才能徹底殺死干尸。
否則這干尸只會一次又一次地活過來。
靈氣足夠的前提下,他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并且越來越年輕!
那才是最可怕的。
可柳君乾卻已經無力再去打開這個謎團,一一驗證自己的推測了。
他唇角溢出的血越來越多,兩條腿軟得像面條,已經有些麻木了。
心臟毫無規律地在胸腔里橫沖直撞,讓他無法集中精氣神。
干尸勝券在握,反倒不急于出手。
他要帶著柳君乾,讓眼下這個唯一的觀眾,親眼見證他是怎么重新殺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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